如此一来,邵勋这个政权的募兵数量已经有近两万人。
募兵,石勒那边或许只有少量亲军可以与其对标,刘聪那边倒是不少,毕竟那是个正规朝廷,但人家愿不愿意投入河南战场,为石勒解难,那就很难说了。
如果今年财政状况有所改善(能要来更多钱),首要工作是把义从军也全部募兵化,他们现在还要自己放牧,自己割草,与当初的银枪军一样,需要侍弄自己的菜畦、果园,解决一部分开销。
募兵之外,还有数量庞大的屯田军。
这种与世兵无异,自己养活自己。上头不发钱,你还要出钱养活上头,上阵后还要卖命,死了不一定有抚恤,打赢了不一定有赏赐,家里亏了自己吞下苦果,没有人身自由……
其实,这就是汉魏以来大多数军队的现状。
办完这三件事后,已是春社前夕,邵勋接到消息,匆匆赶到了曹府。
兖州幕府从事中郎、济阳太守曹胤亲自出门迎接:“明公。”
“如何了?”邵勋跨步进门,低声问道。
“兄长。”三弟邵璠与妻子曹氏一同见礼。
邵勋回完礼后,继续向前。
曹胤快走几步跟上,说道:“不太行了,已是三日未食,这会怕是已在弥留之际。”
邵勋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很快来到了曹馥的卧房。
房间内有药香,又似乎混合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缠绵病榻许久之人,诸多不便,时间长了就这样。
邵勋轻轻走到榻前坐下,看着形销骨立的曹馥,叹道:“曹公,我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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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馥听到声音,轻轻转过头来,眼神涣散,神志似乎已经不太清醒。
“全忠啊,你快跑吧。孟超乃孟玖亲弟,他不会放过你的。”曹馥断断续续说道:“司空性情凉薄,老夫今日帮你分说一下,成不成难说啊。”
邵勋心中一震,原来当年之事,还有这种曲折。
他轻轻拉住曹馥的手,说道:“曹公,孟玖、孟超兄弟都死了。”
“死了……”曹馥念叨了两句:“死了,果然死了,司空也跑了。全忠伱可不能犯糊涂啊,现在若把持洛阳,天子自邺城回返,司空自徐州檄召各方兵马,老夫保不住你啊。”
邵勋沉默片刻,说道:“我已将天子迎回洛阳,天子赞我‘擎天保驾功臣’。”
“你果然滑头,司空要恨死你了。”曹馥一听,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神色。
“司空也走了。”邵勋说道。
曹馥的双眼微微聚焦了一些,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久久不语。
未几,眼角淌下了几滴泪水,道:“元超啊,你乃宗室疏属,欲遂大志,也就只能找老夫当谋主了。”
邵勋沉默地看着他。
“他日若得志,去找王夷甫当军司吧,他比老夫名气大。”
“河间王颙用河间冠族,成都王颖用成都旧人,元超你不用全忠,难道要用外人?”
“全忠受王妃关照,自然侍奉勤谨。元超你要因流言蜚语而坏大将?”
……
曹馥颠三倒四地说完后,仿佛耗尽了力气,躺在那里没动静了。
邵勋静静等着。
闲杂人等基本都自觉退出去了,因为曹馥说的话太吓人,不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