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围着那台六米磨,班组的人看见图乐便打招呼。
“好了吗?小乐”
“没事了吧?”
“没事了,挺好的”图乐回应了一句,因为大家都听说涉及了周怀礼,所以也没人深问。因为周怀礼和楚光明都站在操作台那边。
高华和两个别的车间磨床班的站在床子上研究着什么,看见高华两眼通红,图乐问一边的花姐。
“大姐,什么情况?怎么两个厂长都来了?”
花姐凑过来,小声说:“怕是弄砸了,这个设备有毛病,上面那个操作板放不下来。
明天新上任的市委书记要来咱们厂,指名要看这台设备,老高他们都摆弄两天了,昨天晚上一宿都没回去”
这台设备是双操作台,组装完上面的操作台在机床的后面,离地快三米高,现在要是操作那就得把人吊在空中,下面是机床,连梯子都放不了。
图乐知道这个操作台是能放下来的,里面是液压的传动,上一世也是高华他们来弄,弄了一个多月也没弄明白,后来从德国请的人,才弄好。
原因很简单,机床下面有个注油孔,为了长途运输,把油放干净了,但是运到国内,中间商为了好看,给机床重新打腻子喷漆,就把注油孔给盖上了。
“别看了,都回去干活”周怀礼不耐烦的冲这些看热闹的喊了一声。
这些人这才散去,不过图乐没走,站在那里仔细的回想那个注油孔的位置。
周怀礼看看图乐,也没说什么,回头继续看那机床,购进这台机床,他和楚光明都有份,所以这次两个人是站在一个壕沟里了。
老楚看见图乐走上操作台,扔了根烟过去:“这床子气派吧?”
“拉倒吧,这是人家国外淘汰的,可气派个啥?”
楚光明笑笑,没理他。
高华跳下来,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当初厂里也问过他,他当时胸脯拍的啪啪响,说是是磨床就没他搞不明白的,谁知道现在真踏马的搞不懂了。
“起开点,瞅啥呢?好像你明白似的”
高华对着图乐喊了一声,在工厂里,技术大拿就是牛。
“我要是不懂就不看了”图乐蹲在那里没动。
“啥?”高华愣住了:“你可别吹牛,这床子国内就一台,你懂个屁”
图乐站起身,没理高华,这人不坏,就是太傲气,说话也臭。
“楚厂长,周厂长,从这里把漆刮开”图乐说着拿起一根粉笔,在床身上画了半米大的一个圆。
“为啥?”楚光明问了一句。
“里面有个注油孔,找到注油孔,注油,那个操作臂就能放下来”
楚光明和周怀礼看看图乐,然后又用询问的眼神看高华。
高华撇了撇嘴道:“不可能,注油孔怎么会在漆里,别在这胡说八道,你才干过几台床子”
“你以为一台旧床子能有这么新的漆?这是到国内后喷的”
图乐说完转头对着两个厂长道:“漆刮下去,再重新喷也费不多大是事,你们要听我的就刮,不听就算了,我还没这闲功夫呢”
说完就要走,楚光明手一挥:“等会,现在就刮”
说完喊了两个人,拿着扁铲开始往下刮漆,刮到一半,那人便喊起来:“找到了”
床身上露出注油孔的盖子,剩下的便简单了,打开盖子,注油,随后机床启动,晃动摇臂,悬在空中的操作板缓缓放了下来。
楚光明带头鼓起掌来,高华尴尬的脚都要抠出个两室一厅来,他可是厂里唯一的磨床技师。
“怎么样,这床子你会干不?”
“小意思”图乐很谦虚。
“来,把主轴吊过来”
图乐看了看车间一头挂的钟,已经快11点了,出摊怕是来不及了,算了,不过是十几元的事。
班组那边听说床子被图乐弄好了,呼啦啦的又都跑过来看,开始远远看着,见两个厂长都笑容满面没有撵他们的意思,就慢慢凑过来,围成一圈。
卡上大轴,拉了个大荒,这完全干完一根大轴得两天,眼看到中午了,楚光明让三车间的主任,带着昨天一直弄一宿的三个人,还有图乐出去吃顿饭,他们两个厂长自然不会去。
“小乐,明天市委书记过来参观,你早点到,记得穿工作服”
“你拍马屁拉上我干什么?”图乐笑着回了楚光明一句。
高华憋气带窝火,连饭也不吃了,直接就要走,还是图乐死命拉着才去。
图乐知道高华的心思,想到三车间干这台六米,一个月多挣好几十呢,另外这床子的外协活肯定不少,这才是大头。
外面来加工的都会给操作者一些钱,能上这种机床的一次怎么也得百八十的。
和高华交了底,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干这床子,高华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模样。
吃完饭图乐便回去睡了一觉,今天胡玫夜班,不用去她那里了,图乐便去接陆扣下班。
陆扣拿了新吉他回去,他爸一反常态的没问,这让陆扣很高兴,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一路上话也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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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小树林腻了一会,相约明天下午去她家,她们厂明天下午停电放假。她自己做了一首歌,要唱给图乐听。
第二天,一直等到十点多,市委书记才来,
楚光明一身西装革履,陪着个穿中山装的走了进来,后面黑压压跟了一群人,不过周怀礼却远远跟在后面,没有往前凑。
人群都是在事先安排好的机床前停留参观,最后一个就是图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