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要在最后放那段龙文？你们是在杀人知道吗？你们不是测试过所有的龙文吗？你们明明知道那段龙文最危险，为什么还要把它放在那什么圣泉的底部？你们是在杀人。”

“啊……这么严重吗？”小恶魔一下子泄了气，他像是只垂头丧气的小狗，看上去哭嗒嗒的。

“可是，那一段龙文，才是最重要的啊。”他说道。

“你说什么？”

“啊？”路鸣泽的哭丧只维持了一秒钟，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孩童般的笑容，“叮咚。哥哥，这个问题不是‘是’或‘否’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路明非攥紧了手里的拳头。如果可以，他一定要把这小恶魔揍得下不了床。

“哥哥，如果你刚才看见的不是假的呢？尼福尔海姆不是假的，龙文不是假的，次代种也不是假的。如果这一切不是我们精心设计的游戏，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你在说什么？”

“自由一日是卡塞尔学院一年中最重要的‘游戏’，这一天学校的学生大多会用弗里嘉子弹进行枪战，决出胜者。弗里嘉子弹是针对混血种的麻醉弹，所以那些失败者只会陷入沉睡，药效之后他们就会醒来。但如果是执行部呢？如果那些子弹都是会打穿混血种心脏的炼金弹药。学校是温室，执行部可不是。能入选执行部的都是卡塞尔学院毕业的佼佼者，他们在学校的平均绩点一般是A，还要通过心理部最严厉的考核，这样的毕业生才能加入执行部。但执行部每年都会有干员死亡，地窖里的死侍，你如果去看他们的铭牌，大多都是执行部的精英。昂热校长说他作为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有一天执行部的年终报告上写的死亡率是0，但每一次都不是。青铜城的任务，我们一行人中有一个人被记录在执行部的死亡名单上，虽然他的生命状态是被记录为‘异常’。”

叶胜师兄……路明非看过叶胜师兄的那份报告。

“把时间拉到秘党的整条长河，你会发现，龙文考试和自由一日不过都是过家家。卡塞尔学院毕竟是一个学校，它是混血种的第一课，所以卡塞尔学院不会把最危险的一面暴露给刚入学的学生。但世界不会像一个学校一样运转。如果刚才的尼福尔海姆是真的，那么，唯一的幸存者就是你。你拖家带口来到尼伯龙根的出口，但你拖的全都是尸体。”

“你想说什么，路鸣泽？”路明非听得脊背发凉。

“Eva的检测报告，近八年的时间里，世界各地的异象以每年25%的速度增加，包括但不限于海底的潮旋、火山口的爆炸、雨林里的野兽大面积腐烂死亡……外面世界的正常运转是因为学院和秘党隐藏了一部分真相，那卡塞尔学院呢？这里是混血种的温室，那是因为昂热校长和守夜人，英灵殿里的英灵守望着这个学校。但人会老，混血种也会老的。昂热校长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一百年，我们需要新的战士，也需要新的领袖。”

说到最后一句话，路鸣泽指了指路明非的胸口。

“我们需要新的战士，也需要新的领袖。”在听到这句话之前，路明非脑子里有种苏维埃无产阶级革命者的声音在呐喊，但听完这句话，他突然觉得路鸣泽这一段话是提前在某本成功学书上改编背好拿来忽悠他的鸡血。

他能确定的只有一点，这次自由一日的获胜者，一定会被推到所有混血种的台前。而路鸣泽希望这个人是他。

自由一日的执行策划是他，找源稚生帮忙作弊的是他，现在在终点穿着巫女服的也是他。他要看着自己这个衰仔——一步一步踏上混血种的巅峰。

去坐上那铁王座吧，他说。

可是……为啥呀？我路明非前十八年是个衰仔，后三年祖坟冒青烟了评了个S级，但是论德论能论胆识论战略武功都不是那坐铁王座的料啊！历史上能成就大业的都是李二凤曹阿瞒那样的绝世枭雄，你让我路明非穿越到三国完成统一大业我怕也是在那里想“给我丞相万万桶统一方便面丞相能不能统一天下”这种问题的啊！

“哥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建议出门右拐，你是这次‘尼福尔海姆之雾’考核的第一名，鲜花美酒珍馐美眷都已经给你备好了。”

路鸣泽像是一位小厮，他站起了身，宽大的巫女服拖在身后，他为路明非扬开路去。

“我会让你们失望吗？”路明非突然问道。

“啊？”小厮路鸣泽扬开的手明显愣了一下。他可能提前预想过路明非会问的每个问题，但唯独这个问题他没有想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