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怎么让苦心积虑找了个机会的朱载㙺不生气、不愤怒?
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不是个脑子里只有练武的莽夫,这事情你心里清楚的很!怎么就非得跟我反着来!”
“多少年了,多少次了!每次想提拔你,你就要闹幺蛾子。点卯你不来,护卫你不去。人家抢功你睡觉,人家升迁你叫好!”
“别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每天跟少爷似的就做四个时辰。行,你本事大,你武功高,我忍着你。可升官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就这么爱做那个五品的千户!?”
朱载㙺气的脸通红,在屋里走来走去,走一步骂一句,直骂的自己胡须散乱、衣服起褶,一点重臣的风度都没了,活像个怒骂自己不成器儿子的老翁。
李淼见朱载㙺动了真火,这才把撑着脸的手拿下来,端正坐姿,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来。
朱载㙺一见那张纸,气势就弱了下来,不耐烦地挥手:“你少拿这破玩意儿说事儿!”
李淼不理他,把那张从他书桌镇纸底下取出来的纸,在桌上展开。
那张纸上隐约写着“李淼”“每日四个时辰”之类的字,其他地方被干涸的血迹污染,黑乎乎的一片。只能在下方看清一个手印,似是谁的画押。
“这可是卑职当年拿命换来的。您按在这上面的手印,还是蘸着我的血按的呢。”李淼开口道。
这是当年李淼二十岁,还是个百户时候的事儿。
当时他给朱载㙺做了件要命的差事,好悬没挺过来。朱载㙺当时救他出来,扶着满身是血的李淼问他要什么。
结果李淼就从怀里掏出一张仿着前世写的“劳务合同”,哄着朱载㙺按了手印。
朱载㙺当时只觉得这是李淼开的玩笑,谁知道他从那以后真就每天都只上工四个时辰。每次朱载㙺骂他偷懒,他就拿这张纸堵朱载㙺的嘴。
而每次朱载㙺看到这张纸,想到当年躺在他怀里遍体鳞伤的李淼,也就不会再难为他。
只是,这次不一样。
朱载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李淼,这次不是玩笑。”
“陛下近些年老态尽显,已经在修建陵寝,做了殡天、传位太子的打算。”
“我这个指挥使,做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