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我真的是你娘啊!”那妇人不甘心地继续道。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儿,你再胡乱认亲,咱就县衙见!得儿驾——”纪满庆抖抖缰绳,潇洒地转身离去。
华贵妇人望着纪满庆身后扬起的一尺多高的塘土,眼中有失落,有不甘,唯独没有愧疚和忏悔。
王妈在一旁轻声安慰道:“小姐,公子他……或许只是一时左了性子,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不必伤心。”
那华贵夫人用帕子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泪,说:“这死犟的样子真是跟他那死去的爹一模一样啊!既然他不想要这场富贵,那我就暂且成全他!”
另一边,牛家庄,老纪家院里。
杨氏正坐在门槛上,一手拿着鞋帮子,一手搓揉着眼睛。她最近总觉得眼皮子跳个不停,时不时就得揉揉。
她倒不是担心纪永松考不好,农家娃娃么,能考出个名堂最好,考不到童生秀才,也没个啥。反正家里有几亩地,只要老天爷给饭吃,到啥时候都不怕!大不了回来继续种地,只要人勤苦,总归不会饿死。
她啊,最担心的是她的儿,满庆呐。
她的这个小儿子,其实也是个恓惶娃娃。生下来没两天就被人狠心地放在她家门口,那时候她也刚生完一个娃娃,但没立住(活下来)。
刚生下来的娃娃立不住,在村里也是常有之事。她倒也没啥伤心不伤心的,只是实在不忍心把娃娃扔去“死娃娃沟”。那沟里时常藏着狼,会把死去的娃娃啃得骨头都不剩。
可是没成丁的娃娃不能埋到自己村里,这是每个村的规矩,他家也不能随意破坏。所以那日,她和娃他爹等到很晚,准备趁着夜色把自己那个娃娃送到埋到下头的沟里去。
可是娃他爹一出院门,就看到了门口襁褓里的满庆,那小小的身子冰冰凉,连哭腔都弱得像猫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