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爱过啥日子就过啥去,反正我这是卖的,爱买不买。”
陈明亮瞅了一会儿情况就默默走了。
反正他留在这儿也起不到啥作用。
村里到县里好几十里路,村民不跟村长买,就只能自个儿去县里买。
不仅价钱差不多,跟村长买还能省了来回跑近百里路。
场面一时僵住,村长也不理会那些谩骂,只当没听见。
李良生左右乱转着眼珠子。
他瞅见刘二磊跟他爹娘也在,他爹娘愁眉苦脸的,嘟囔着“哪有钱买啊”、“咋弄啊”。
“苗床耽误不得啊,不然今年都没收成了。”
“要不问人借钱去?”
“跟谁借?谁家能掏出来这么多钱啊。”
“一亩地要25斤种子,纳税田和屋后田加起来,六亩地得150斤种子。”
“三块钱一斤!就是450块钱!谁家掏的出这么多钱!!”
“这每亩还得至少至少20斤尿素,正常得30斤的,六亩就又是180块钱。”
“加起来都多少了?嚯!630块钱!”
田间的叽喳从生气的咒骂,渐渐变成各自计算各自家里需要掏多少钱去买。
算清楚每种一亩地就得先花一百多块钱出去,叽喳声又爆炸开来。
王大贵这些天的心情就像坐上了过山车。
先是帮李良生烧砖挣了不少,后又遇着变革分地了。
一路高兴了这么多天,现实的板砖终于冲着面门呼了过来。
算计算计,他已经从李良生手里赚去了六百多块钱,是刚好够买化肥和种子的。
可是自家也还得盖屋子呢,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食堂库房里,夜夜煎熬。
他的脑子里激烈挣扎了很久很久,决定还是先不买了,先去烧砖吧。
要是这一天一夜想不出别的法子,回头也只能买了。
刘二磊的爹娘思来想去,想通了之后,已是知道非买不可,可家里真没钱。
一家子就这么在这僵着,不知该咋办。
不少村民也是这样,想种地就得买,没钱就买不了,买不了就没法种地。
可不就只能这么僵着了。
李良生瞅了一眼悠然自得坐在那儿的村长,又瞅了瞅不乐意走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