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位女官,余惊棠也认识对方,是天后身边的内舍人。
余惊棠想要跪地见礼,女官见状忙上前搀扶,开口道:“余相爷,天后这是给您侄儿的旨意,先请安公子出来再说吧。”
余惊棠心里倒并不意外,之前天后就说要给安厌个官做,便命府中总管王贵去叫安厌过来。
其实若无安厌,这恩典本该加到他的儿子余焕霆身上的,但他让余焕霆去长安求学,并放言出去,他儿子考不中进士便不能做官。
女官笑意盈盈地说道:“下官还要为余相爷道喜,相爷之侄年纪轻轻便能被天后看重担任要职,实是前途无量可喜可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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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惊棠稍作沉吟,问道:“敢问天使,是何官职?”
这是正式下达的旨意,余惊棠这样问其实有些不大合规矩,但他地位特殊,女官凑近她些小声说道:“六品起居郎。”
“……”
让女官意外的是,余惊棠听闻后却并不显任何喜色,但她情知这位余相爷素来不苟言笑、面色冷硬,便继续笑道:“相爷也该清楚,这官职虽只有六品,但胜在能跟在天后近侧、直达天听,相爷之侄尚不足弱冠,能得此官位也是天后厚恩了。”
厚恩,确实为厚恩了。
余惊棠面色不悲不喜,拱手道:“天使先进客厅喝杯茶等候吧。”
“叨扰了。”
将宫中来人都安排好后,余惊棠走出客厅并叫来江氏,吩咐道:“你去到院门口等着,拦下王贵和安厌,让安厌直接回去,并让王贵说安厌染了风寒病重。”
江氏闻言后有些发懵,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离开客厅到院门口去了。
在那儿等了有一会儿,才见到王贵领着安厌朝这边走过来。
“夫人。”
“伯母。”
江氏初是淡然地应了一声,看着躬身施礼的二人,目光在安厌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想到那日在云湖中心小岛上的事,不由面色微微发红。
“夫人,老爷召见,我们先进去了。”王贵说道。
“等下。”江氏回神后连忙叫下。
随后她又轻咳一声,平静道:“贤侄,老爷让你先回去。”
安厌愣了下,心里感到奇怪,他才从新宅回来不久在文棠阁看书,被王贵找到后马不停蹄往这边赶,从王贵那里听说是宫里传旨来了,可能要封他做官。
但看江氏在这儿刻意等他们,思索过后便也听话地拱手离开了。
他的事,自然余惊棠说什么便是什么。
等安厌离开后,江氏才又将余惊棠的嘱托给王贵说了一遍。
客厅里。
余惊棠正和宫中女官闲叙,宫中女官不住地夸赞着余惊棠侄儿如何如何。
直到王贵出现在了客厅入口。
“怎么就你自己,安厌呢?”余惊棠皱眉道。
王贵走到客厅中央,一脸愁容:“老爷,安少爷他不幸染了风寒,此刻正卧床不起。”
余惊棠惊诧道:“风寒?让医生看没有?”
王贵道:“孙老先生已经开了药,不过说安少爷的病情会传染,安少爷的贴身仆从也都生了病。”
余惊棠皱眉道:“怎会这样。”
他看向女官,一脸为难。
宫中女官这时起身笑道:“倒是不巧了,先让安公子养病就好了,我等就先回宫中复命了,相爷留步。”
宫里一行人便又纷纷走出了客厅,余惊棠让王贵去送客。
离开相府后,传旨女官身边的女郎抱怨道:“白跑一趟,这安公子早不生病晚不生病的。”
宫里女官却轻笑:“这哪是生病了,分明是咱们这位相爷是不想让自家侄子领这个官。”
一旁女郎不解道:“为什么,起居郎是多好的官啊!虽然只是从六品,但倘是没靠山的,想做还没门路呢。”
“这就不知道相爷是怎么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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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厌并未回自己住处,而是在外宅客厅和自己所住院子必经之路上的一处凉亭坐下了。
他没等多久,又见王贵出来了,王贵见到安厌后也是一怔,忙走过来说道:“安少爷,老爷喊您过去。”
安厌轻轻点头,随后跟着王贵一同去了刚才的客厅。
此刻余惊棠一人在那儿坐着喝茶。
“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