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扶手上轻点:“并非完全不信,让他们去查一查我更放心。”
这么多年未见,即便他是十五的先生,云暮还是不敢把她的计划全盘托出。
在她说想杀了梁文帝时,云暮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的杀气,不是对她,而是对梁文帝,他隐藏得很好,心安瞒不过她。
孟煦不过是一个孤儿,不可能与梁文帝有交集,怎么会想杀他?云暮百思不得其解。
又少了一个劲敌,沈聿明喜得眉梢都带了笑意。
云暮看着那个傻笑的人,勾过一支笔砸向他的脑袋:“回神了,国子监几千学子,你可有看好的人?”
沈聿明接住那只笔,笔杆上嵌这红玉玛瑙,入手生凉,最适合秋夏。
“有几个文章做得不错,但秋闱时间定后,他们日夜埋头苦读,已经有段时日没有见过面了,还有几个是涿州人,参加明年的春闱不是问题。”
一个个的都有看重之人,唯有她孤家寡人一个,梁文帝为了掌控她,只需她做孤臣。宦官弄政,更为不禁心下绝望,不知现在让徐文再捡起圣贤书还来不来得及。
她原想着这今年找几个有才学且贫苦之人,她可把人塞进国子监里,但不是没找到好的人选就是看好的人嫌她阉人的身份。
她哀哀叹了一声,趴在桌上,闷闷道:“天要亡我。”
沈聿明走到桌前,手中的笔杆点了点她的额:“胡言乱语什么,欺天之事你做了这么多都没被人抓到把柄,天哪敢亡你。
等老头子不行了,写传位诏书时,你在他身边,拿剑横在他脖子上,看他识不识趣。”
云暮想着那个画面,噗嗤笑了出声,“他于我有仇,但他可是你父皇,这番话有违人伦,你就不怕吗?”
沈聿明笔尖一压,往上一收,字迹飘逸但但锋芒不减,闻言,轻嗤了一声,“不忠不义之辈,他也配为人君父?他再这么折腾下去,大梁可就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