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司膳说汤圆同阿丙两个是个好客的,她来的那一日,两人特意走了一趟集市,买了不少菜肉,结果因着太过热情,买多了不少,以至于立春忙着解决未解决完的食材,没吃上春盘。
是以春盘便补到今日来吃了。
所谓春盘便是备好码整齐的各式菜肉,蘸上酱一同卷入饼中,张口将饼同内里卷的肉菜一同食下的吃法,这种面皮里裹菜的吃法自是不少见,譬如温明棠先时在公厨做过的杂粮煎饼、鸡蛋灌饼都是面皮同菜的组合。
可美食之妙便妙在这里,一样的面粉同水和的面皮,因着加水的份量同做法不同,口感或硬或软,或薄或厚,进的是不同的锅还是炉,口感、模样同味道都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全在庖厨之人一双妙手之间了。
春盘里有春饼做主食,自是不再需要准备米通面了,温明棠同赵司膳便一个准备春盘,一个做那葫芦鸡了。
听着备个春盘要做的很多,码的菜也要备上不少,可真真做起来却不难。豆腐丝拌香菜放盐、蒜浇上油清淡爽口,同样的还有萝卜丝也是凉拌的,豆芽清炒,鸡蛋摊皮切丝,再加上一份葱丝,素菜便备好了。
至于肉菜则是酱好的豚肘子同豚肉,这是赵司膳的拿手绝活,一大早就在炖锅里炖着了,温明棠因此倒是捡得一个大漏,在春盘的荤食上不消多费心思了。
至于蘸酱更是因着自己数月前的努力,只消直接从酱罐子里取出来便是,不管是黄豆做的豆面酱,豚肉沫同辣做的辣肉酱,还有豆瓣酱、甚至酸甜口的梅子酱都是现取的。
至此,温明棠要做的便只剩摊春饼这一件事了,反观那厢只做一个葫芦鸡的赵司膳却是忙活的很。
将鸡除尽血污之后,便用麻丝将鸡捆好投入烧沸的水中,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将鸡取出来。因着入锅前捆了麻丝,沸水未将鸡煮变形,这一步还只是个开始。
温明棠头一次看到这葫芦鸡的做法便忍不住感慨真真复杂,待她这边菜什么的都备好,只待做春饼时,赵司膳才将锅里的鸡取出来放入盆中,又依次添入肉汤、酒、盐、酱、葱、姜、八角、桂皮等各式香料,而后才将盆放入蒸笼中蒸煮了起来。
温明棠知道如现在这般先煮再蒸的做法可远不到结束的时候,待蒸煮好之后还需用油炸。若是只消将鸡做熟,这一番步骤下来,做三种都够了。
当然,这般复杂的做法之下,做出的的葫芦鸡味道是真的好。
温明棠头一回食到这葫芦鸡时真有种惊艳之感,一面张嘴闷头吃着,一面心底也会忍不住感慨:她记得现代社会曾经听过这葫芦鸡的名头,也算得一道地方名菜。心里忍不住纳闷,同样油同鸡的结合,这葫芦鸡怎的没有传扬开来呢?如此美味知晓的人却不多……还真真可惜。
她这厢正啧着嘴感慨,那厢将盆送入蒸笼中的赵司膳总算得了空,叉腰略略歇了一歇,抬眼向这边正悠悠搅和面糊的温明棠看来。这般悠哉悠哉的举动,当然是因为这春饼做来容易又快,着实不急。
既不急……赵司膳斜靠在灶台上,双手抱胸看向温明棠,同她闲聊了起来:“眼下,你可以同我说说我出宫之后的事了。她让你送茶点不会那般简单的吧!”说到这里,忍不住冷笑,“那女人的算计都写在脸上了!”
她是不大喜欢心月的,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温明棠搅着手里的面糊,悠悠道:“确实不简单!她让我送茶点,我去了一趟乾元殿,正巧看到了朝廷命官被杀的命案现场,一同在现场的还有在尸体旁打瞌睡的靖国公。”
短短一句话听的赵司膳脸色顿变,当即“啐”了一口,道:“真真是毒妇,她便没安好心,如此一来,你岂不是得罪了林家?那靖国公本来就因为温玄策的事看你不顺眼,这下可好了!”
温明棠对此倒是不置可否,只想了想,又道:“靖国公如今摊上命案,反应同温玄策当年很是相似。所有的质问都认,只在杀人于否上不认,为自己辩解的话也同温玄策一样,只简简单单一句自己没有杀人,便没有旁的了。”
赵司膳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指指了指温明棠,道:“这下好了,你们那林少卿要步你老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