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汤圆的反应,温明棠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便笑了,她未多做解释,待过了片刻,估摸着差不多了,才执着模具的勺柄小心翼翼地开始倒扣,只倒扣至一半,还未完全倒扣过来,那整个边形如锯齿花的萝卜丝墩子便自己自那模具中脱离开来,在油锅中慢慢炸了起来。
看温明棠并未一直用手提着那模具的勺柄,汤圆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我方才还以为温师傅需一直这般拎着呢!若是这般的话,几个萝卜丝墩子做完,手怕是要酸死了!”
“这倒是不必,”温明棠说道,“待粗粗定型后,便能让它在锅中自己煎炸起来了。”
至于炸到什么时候,温明棠一面又连续如法炮制的自模具中“倒出”数个萝卜丝墩子,一面观察着油锅中的锯齿花萝卜丝墩子,待第一只倒入其中的萝卜丝墩子已炸至表面金黄焦脆的模样,便顺手用那模具将其捞了出来,放置于沥架上,而后又用一旁的细孔笊篱将浮于油锅表面的那些脱离墩子,散开来的细小面糊渣捞了起来。
汤圆一贯是聪慧勤快的,见温明棠在捞浮于油锅表面的面糊渣,连忙拿了只盘子过来,道:“温师傅,扔这里便是!”
对此,温明棠却是摇了摇头,她将捞出的细碎面糊渣顺手倒入那调制好的萝卜丝馅料中,而后在汤圆惊诧的目光中,笑着说道:“加入少许面糊渣,这味道尝起来会更丰富些,当然也不必过多,过多便腻味了,有多少,顺手捞一捞便是了!”
昨日才食过那豚油拌饭,对“过多腻味”这四个字,汤圆自是深有体会,闻言忍不住道:“就似那豚油拌饭,一勺豚油渣盖上香得很,过多便腻味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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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明棠点头,同汤圆说话的工夫又捞出了好几个萝卜丝墩子置于那沥架上,而后用嘴努了努,示意那厢正嗅着鼻子闻那油炸萝卜香气的纪采买同一旁巴巴盯着看的汤圆以及灶边的阿丙三人各拿一个尝尝看。
“闻着这味道便知香得很!”那厢灶边的阿丙搓着鼻子,说道,“叫我记起了去岁做过的糍饭糕,一样滋味咸鲜,香的很!不过那米香没有这油炸后的萝卜香这般霸道,这萝卜丝墩子的香气更浓些!”
一席话说的汤圆同纪采买都忍不住点头,众人拿起油纸,如温明棠所言的那般自沥架上拿起一只萝卜丝墩子开始食了起来。
到底是才自油锅边的沥架上拿出来的,隔着油纸拿着亦有些烫手,可虽烫手,如这般拿在手中,距离口鼻距离近在咫尺,那香味闻起来便更霸道了。
对着这萝卜丝墩子略略吹了吹,几人相继下口咬了下去。
看那炸至金黄的外表也知其外壳定是焦脆的,可破开那一层薄薄的外壳,内里却是萝卜丝馅特有的柔软与咸鲜,那股自萝卜丝墩子中散发出的香气更是萦绕在众人的鼻腔周围,络绎不绝。
看着几人边吃边不忘朝温明棠竖大拇指,温明棠笑了笑,自己亦不亏待自己,隔着油纸,自沥架上拿起一只萝卜丝墩子,低头食了起来。
虽说已食过春盘了,可眼下才过十五没两日,天气自是依旧寒凉,萝卜又本是过冬进补的食材,经由油炸,且才自沥架上拿下来,可谓又热又烫手,如此一来,一只萝卜丝墩子下肚,整个人便立时暖和了起来。
食罢手里那只萝卜丝墩子,那厢的汤圆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巴,品着口中残存的萝卜香气,问温明棠:“温师傅,这萝卜丝墩子一人可领几个?”说这话时,汤圆颇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温明棠这做萝卜丝墩子的模具不小,一只萝卜丝墩子约莫有女子手掌大小了,中秋时做的月饼最大的也不过那么大。可……汤圆揉了揉肚子:她一个下肚还未吃饱。
“面糊薄,一个自然不饱,”温明棠笑看着那堆搬至公厨来的萝卜,笑着说道,“大抵是近段时日萝卜价低,内务衙门今日送来的萝卜管够,自是能吃几个吃几个,直到吃饱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