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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将东西倒了再来一次时,外面忽然响起女人的惊呼声。

“裴家娘子!裴家娘子!出事了!”

女人的声音很是洪亮,冷不丁将她吓了一跳。

手指沿着灶台的边缘擦了下,火撩撩的疼痛从指尖窜起,她打了个哆嗦就将手缩回来。

还没顾得上手上的伤,外面的声音就更急促了,她没顾得上手上的伤,朝着外面走去。

才出门,就看见一位穿着葛青色麻衣的娘子满脸着急地站在栅栏外,探着头朝院子里看。

见终于有人走出来,她歇了一口长气,双手一拍道:“你快去劝劝你家男人,他去了柳家将二牛关在屋子里打呢。那嚎声,哎呦呦……”

江新月被说得一头雾水。“怎么回事?他不是进山了?又怎么会去打人?是不是弄错了。”

裴三性子有点摸不清。

他身上煞气重,手底不像是干净的,她也亲眼看过他确实屠了一个寨子。

可真要是说起来那群山匪各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站在山形复杂的优势做尽了杀伤抢掠的勾当,连官府都轻易不得动弹。

除了这些人,她可就没见过裴三同村子里的人起过什么争执,甚至知道村子里有些孤寡之人生活不易,将所猎的野味都贱卖出去,算上在打猎上花费的功夫,都算得上是倒贴了。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好像说卖给二牛什么东西,起了纠葛。”花大娘表情一下子变得夸张起来,手跟着比划起来,“你是没看到,你家男人往前挥一拳头,二牛的鼻子都出血了。那群怂货也不敢上前拉架,光站在外面听着人惨叫了。”

她刚说完,就拉着江新月就往村口的地方去,感受到小娘子手上细嫩的肌肤,她没忍住在上面又摸了两把。

啧,真滑溜。

怪不得这小娘子什么都不会做,裴三依旧将人如珠如宝地待着,不知道村子里多少姑娘家气红了眼呢。

江新月没注意自己被一个大娘占了便宜,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裴三打人的事情上,眉心一直抽搐着跳个不停。

她没做过坏事,做之前将今天的场景在心里盘算了几百遍,谁知道临头还出现这样的意外。

她恨不得将所有的佛祖菩萨拜上一遍,希望这件事别拖太久,她偷偷摸摸积攒了这么长时间的药可都全下到了酒里。

这样想着,她一路往柳二牛家走,远远地就看见有一群人正围在低矮破败的土屋面前,不停劝说里面的人。

“裴三,别真闹出人命了。柳大娘身体都不能动了,要是二牛真的被打出什么好歹来,她日子怎么过。”

“你就行行好,有什么过节出来说清楚就是,别把官府的人招来了。”

“是啊,二牛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多担待些。”

……

江新月还没有走进,就听到这些话心里就不大舒服。

要不是知道那柳二牛是个好吃懒做的无赖,之前全靠老娘种几亩薄田生活,她就要以为柳二牛是什么孝子贤孙。她实在是讨厌柳二牛,短暂几次偶遇,她都能感觉到蚊蝇大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黏糊糊的视线。

可再是讨厌,听到里面不断传出来的拳拳到肉的沉闷声和柳二牛痛苦口申吟声,她仍不可避免地觉得一阵牙酸。

这裴三是真打人了?

江新月又惊又惧,打了个哆嗦,眼神直愣愣地看着那座低矮的木门,却也不敢上前了。

“裴三郎,你娘子过来了,赶紧别打了!”花大娘可不管她的退缩,将她往前推了一把,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快带你娘子回去吧,她都被你吓到了。”

这样说有什么用,裴三都动手了,还在乎打一个还是两个?万一他处在盛怒当中,出来就将她打一顿怎么办?

江新月急得额前的汗都快出来了。恨不得将花大娘的嘴捂住。

谁知道这时,原本紧闭的门被人从里推开。

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没了声音,紧张地朝着门口的位置看过去。随后一男子稍微弯了弯身,从低矮的木门中走了出来,站定在门前。

见到裴三的第一眼都不会去注意他的相貌,而是会被他的身形吸引住。

他身量很高,肩背宽阔,巍巍如高山,沉默站在门前时候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山羊圈里来了一只猛虎,哪怕猛虎没有任何的动作,一个眼神就足以威慑所有人。

尤其是他刚打过人,下颌处紧绷,一张脸更沉毅。视线在从来人面前一一扫过时,视线所经之处被看到的人都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然后转移自己的视线不敢同他对视。

江新月感觉自己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裴三不仅会打猎,还是会打人的!

也就是这段时间他表现得太过于像正常人,让她快要忘了这位可是真正的狠角色。

江新月联想到这段时间越发蹬鼻子上脸的举动,也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她……应当没有惹裴三生气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