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会死么?”两个人静静呆了一会儿后,殷音忽然又开口了,“我现在好困,浑身没力,手也越来越沉,我,我坚持不住了。”
说到这里,她的手再也捂不住伤口,一滑,落到了地上。
“啊?坚持住!”看到她这个样子,唐欢下意识的一紧环绕的手臂,接着,迅速通过殷音的袖子伸出右手,拿起染血的手绢,又带着殷音那沉重的胳膊一起,要重新捂上殷音头上的伤口,不过就在他要捂的时候,忽然发现,原来头顶的伤口此刻已经不再流血了,也就是说,没有必要再捂伤口了,而且捂住的话还不如这样好的更快。换句话说,殷音此刻并不用担心流血而亡,需要担心的,是她此刻由于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极度虚弱,周围气温又低,最关键的是,她自己要坚强,不能放弃自己。
看到是这个情况,唐欢随手把手绢一扔:“已经坚持到这个地步了,只要再过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医生就来了。不要怕,姐姐,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没事了,来,放松呼吸,你一定能坚持住的!”
“我,我不行了,好,好难受。”殷音忽然哭了起来,只是哭的声音很小,有气无力的,“让我睡吧,死了也好,反正我死了也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呢?”唐欢立刻安慰,“不说别的,如果你死了,你父母难道不会伤心么?”
“她们不会的。”没想到听到唐欢这么安慰,殷音的哭泣却没有止住,“她们根本不关心我,什么都是我一个人,我一个人!”
“唉……”听到她这么说,唐欢微微叹了口气,“不会的,不管怎么样,父母都是关心儿女的,他们只是,可能只是工作忙,或者还不太懂得怎么关心吧。姐姐,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这一切的。”
“我明白,我都明白。”没想到殷音此刻却激动起来,“爸爸就知道他的飞机,妈妈呢,整天去外地演出,一个月见不到一两次面,我,我……呜呜呜”
“没事的,没事的。”唐欢的眉头一皱,知道殷音此刻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导致精神上的有些恍惚,“他们其实关心你的,只是一时间工作忙而已。再说,你还有同学跟朋友啊。”
“他们,他们……他们也巴不得我早死。”没想到殷音又哼了一下,“反正我死了,大家都会很开心,很轻松……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听到她这么说,唐欢没有回答,心里却叹了口气:“谁说,我不懂?”
是啊,每个人,在青少年时期,都有过反叛的时候,区别只在于反叛的烈度强弱而已。
当年的唐欢,就跟许许多多问题家庭的子女一样,由于父母整天吵架,对家的感觉并不明显,反而整天跟一帮耍孩子混在一起,如果不是胆子没那么大,还知道点好歹的话,恐怕就真会沦落为不良少年了。
上了大学,玩音乐,成了支撑他对迷茫生活的支柱,那时候,他只是想当一个音乐人,站在舞台上让众人都认识他,甚至为此辍学。
最终,当现实把这个梦想击碎,加上一件突如其来的重要事件为引子,他就放弃了这种漂泊的歌手生涯,重新回到学校读书。再然后,学业有成,到了一家学校教书,又通过相亲认识了自己的老婆,组建家庭,生了女儿……对了,老婆。
想到这里,他悚然一惊,一个面容十分温柔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她叫安静,一个普通,但又不普通的名字,自己前生的另一半,曾经想过一起慢慢变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