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回去戴罪立功,以你往日的表现,司里不会怎么样你。”
孔门不再看他,目光一直在那扇紧闭的木门上停留。
“柳永新,如果今日是我躺在里面,你会怎么做?”
柳永新怔住。
他也为师姐出事伤心,但更不想师兄和他被连累。
师兄比师姐修为略高一筹,师兄在司里地位也略高。
他下意识觉得师兄比师姐重要。
可如果今日躺在里面的是师兄,他还是会下手。
他做不到师兄这样。
但他羞于承认,于是为自己扯了一层遮羞布。
“我会亲自下手,让师兄毫无痛苦离开,留住最后体面。”
“最后的体面?”孔门声音带了几分嘲弄。
“为什么是留住最后的体面,而不是在拼死也要试着救我一回?”
“是觉得不值是吗?”
“没人比你的前途更重要。”
“可如果今日躺在这里的是你自己呢?”
“你真心想我和你师姐当场了断对你动手吗?内心是否会有一丝期待,希望我们救你?”
柳永新沉默了。
他发觉他并没有自己往日想的那么高尚。
他对自己和别人有两套看法。
双标而不自知,自私还要扯大旗。
“可……可师姐这个样子……”
柳永新支支吾吾半天,还是没能说出后半句。
他朝着屋门外飘荡的符篆看了一眼。
孔门觉察到他竟然还是没有将那想法打消。
心中一梗,气不打一处来。
他用舌头顶了下腮帮子,嘴唇上下的硬胡茬跟着波动。
忍了又忍,才没动手将这讨人厌的家伙打出去。
他语气冰冷:“你先回去吧。”
“事后无论结果怎么样,我会自己去领罚。”
“你与我们不是一路人,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吧。”
柳永新最后回望了一眼静悄悄的屋子,和孔门那双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眸。
他身轻如燕,一下从地面飞身落到马背上。
“师兄,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兄了。”
“这次回去我还是会为你求情,就当还了这些年的情义。”
他们只是一个教头手下出来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