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轻轻抽搐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一系列细微的动作变化，可全都被段攸敏锐的目光捕捉得一清二楚。

段攸心中猛地“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意识到，事情恐怕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沮授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的神情好似被一层寒霜笼罩，满是悲戚。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启齿。

突然，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膝盖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低下头，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双手伏地，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向段攸请罪。

“陛下，臣实在是无能啊，没能把成太傅带回来！”

他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懊悔，继续说道。

“臣赶到大唐的时候，心思全被玉石的事儿占满了。”

“一心想着尽快搞定玉石，为咱们的大业添砖加瓦，却疏忽了其他。”

“等臣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要带成太傅一同前来，一切都晚了。”

“那时的太傅，已经离我们而去，驾鹤西游了。”

说着，沮授的声音愈发低沉，像是被痛苦扼住了喉咙。

“要是臣能在第一时间，为太傅输入天地之炁。”

“也许，仅仅是也许，太傅就能挺过这一劫，就能继续陪伴在陛下身边。”

沮授越说越自责，他重重地叩了个头，地面都被震得微微一颤。

“这一切都是臣的失察，请陛下治臣的罪！”

听到沮授这番话，段攸原本还稳稳坐在椅子上。

此刻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拽了起来，“噌”地一下站得笔直。

他瞪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沮授，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

他怎么也想不到，成公英，这位跟自己相识最早的臣子。

自己最为信任、倚重的左膀右臂，竟然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回想起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

胡车儿，那个与自己亲近无比的伙伴，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不幸丧命。

而如今，成公英，这位在自己一无所有、毫无成就之时，就忠心耿耿地为自己出谋划策的谋士，也离自己而去。

段攸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仿佛陷入了回忆的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