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所见白骨累累,风沙卷起的硝烟,能够闻到的除了血腥味再无其他。”
“农桑被毁屋舍倾覆,原本安居乐业的百姓要么流离失所,要么便是成了一具白骨,我甚至亲眼看到了一只瘸了腿的野狗叼着一条断了的胳膊,那只胳膊很细小很嫩,想来原本应该是哪位似我这般年纪的老人家的天伦之乐吧。”
“只是天伦之乐已支离破碎,却不知哪位老人家尸骨又分成了几处。”
“我过去也曾来过大焱,也曾途经过那片地方,虽然繁华不比这玉京城,但也有春风拂面,可如今却是……唉,曾经十里春风过,如今累累白骨枯。”
说到最后,这位看面相便是心怀仁慈的老儒生的哀默之情已经涌上脸颊,化作了两行清泪,不过他也没有矫情太多,硬要在这庭院里大哭一场才算罢休。
擦了擦眼泪,叹了一口气作为结束。
结束之后,他没有坐下去,但也没有明说他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只是默默地望着坐在远处的何奇事和周清,显然是在等这两个人表明一个态度。
既是东道主,又是儒家圣地。
两位大先生也是该表个态。
何奇事和周清互望了一眼,然后何奇事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邬老先生竟然是从大焱西边过来的吗?这可真是不容易啊,那边可是两国交战之处。”
邬子穗沉重地点了点头:“两国交战死伤无数,胜负是王朝之间,但受苦的却是百姓……百姓是真不容易,他们何其无辜啊!”
何奇事也跟着点了点头,就在众人以为他是没法反驳邬子穗这番言论只能顺着说下去的时候,却都被这位何大先生说了一个措手不及。
“是啊是啊,所以邬老先生回去切记不要走西边了,往北边或者南边走走,我们宁可绕点远路,为了自身安危也不要横穿残酷的沙场。”
“再者,邬老先生既然来了大焱,不妨继续往东走一走,可以去见见大漠风光,除了春风和白骨之外,再见见黄沙,拓展一下见识,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