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连远神情淡然,长身玉立,站在角落,仿佛唐家的焦虑、愁云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一个姓唐的看客。
族中长辈们面色凝重,唐国舅更是眉头紧锁,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绥儿的伤势,诸位太医也都看过了,命是保住了,但是......”唐国舅声音低沉,欲言又止。
唐连远立刻心领神会,挥挥手,屏退了无关人等,而今只剩下几位族中核心。
唐国舅轻叹了一声,又继续说道:“恐难延续我唐家血脉。”
此言一出,宗祠内顿时议论纷纷。
就连一向神情淡然的唐连远都不禁动了一下眉头。
“此事绝不可被外人知晓。那江家女本来是进不了我唐家的,而今事急从缓,倒是可以用来掩人耳目。”
“儿子明白。”唐国舅顿时明白老太爷的意思。
唐国舅与唐连远两人从宗祠出来。
唐国舅踉跄一下,唐连远连忙去扶,岂料唐国舅一脸嫌恶,马上扇了唐连远一巴掌。
唐连远依旧无悲无喜,连手都没有伸出来捂脸。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碰我!那个女人生的贱种。不要觉得绥儿病了,你就有机会了。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即便唐家宗祠所有人都认可你了,贱种一辈子都是贱种。”
唐国舅宁愿跌倒在雪地,也不愿唐连远的搀扶。
唐连远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随即恢复如常,躬身向父亲作揖:“儿子从来没有觊觎过弟弟的位置。儿子愿长跪宗祠,为二弟祈福。”
“少在这假惺惺了,绥儿的婚事,抓紧操办,趁早将那江家女娶进门。”
要不是唐连远做事干净利落,唐国舅早就把他深恶痛绝的,跟那个女人有八分相似的脸的野种,踢出家门了。
“儿子明白。”唐连远恭敬接受,随即还是伸出了手,准备拉父亲一把。
唐国舅一脸嫌恶难掩,但还是把手放在了唐连远的手上,借力爬起来,那个老人在经历最疼爱的儿子受伤之后,弯着腰,踉跄的走进风雪中,而远处是新春伊始的欣喜雀跃。
看着父亲远去的身影,被留在身后的唐连远拿出手帕擦了擦刚才扶起唐国舅的手,然后淡然将手帕丢进暖炉。
他看着手帕在暖炉下燃烧殆尽,火舌肆虐,转身走进唐家宗祠。
而后,悠扬雅正的诵经声从祠堂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