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校尉大人回来了!”
众部将等在原地,直至正午,才看见邹靖从新县方向缓缓走来。
邹靖出现之后。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群白蚁,像是早就被安排好了一样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道路两侧的土地之中。
邹靖浑浑噩噩,脑子里还在想着新县城门口那四千具部下的尸体。
那些尸体身上,虽也有兵器留下的痕迹,可全都被蚂蚁啃过,没有一具例外。
他心中恍惚,难道这世上,真有老天开眼的事情吗?
若当真老天有眼,那最该死的,不应该是那些祸乱朝纲的阉人?
若不是他们把持朝政,惑乱君心,这大汉又如何会变成今天这样?
又哪会激起民变?
最该被老天惩罚,被蚂蚁啃噬的,不应该是他们吗?
邹靖想了一路,内心非常复杂,脸上神情恍惚。
加上他被拖着去的新县,又硬生生徒步走了回来,往返六十里路,令他的脚步都显得有些蹒跚了。
众人一看校尉状况不佳,忙快步迎了上去。
“校尉大人!你没事吧?嘶——”
冲在最前头的部将,一眼就看见邹靖血呼啦的额头,问道:“大人,你这额头?嘶,莫非是那刘臻胆大包天,竟然对您动手了?”
“啊?”
邹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抬手抹了一下磕出来的伤口,一下沾了满指的血,黏糊糊的。
他是武将出身,额头上的疼痛倒是没什么,就是被刘臻逼着向死去百姓们磕头的屈辱,令他心中憋闷。
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邹靖当即摇头:“不是刘臻所致。”
部将:“那这血……”
邹靖思索一番,重重叹了口气:“刘臻只是请我去了新县,看了实证,此番确实是我轻信了祖舂祖构二人,对他们呈上来的书信,未能加以辨别,以致于祖舂二人,带着官军进犯新县,杀了许多无辜百姓。”
“男女老幼,死伤者众多,我是看见他们的尸体,心中自责万分,故而磕头赔罪,才把额头磕破了。”
“我这都是些皮外伤,不妨事,只是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和被天谴的四千士卒,再也回不来了……”
他面露悲戚之色,看得众部将也都面露愧色,纷纷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