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及此二人一时默对,安静如茔的堂屋内只听到灯芯“哔剥”的脆响,仿若幽邃无常的命运里侵出的一丝不羁。
“其实,还有一桩事——”
詹何凝着蜡烛低低道,“三月三前一夜,罗都头还曾经让我往参政知事府邸送过一封信,说信中之事与贾平章息息相关,还说事关重大,不容有失,让我趁夜悄悄送进江府!”
“你可知信中内容?”周溪濂问。
詹何摇摇头。
周溪濂神色愈发深暗,心中的疑窦却也逐渐显出某种轮廓来——
江万里素来清廉耿直,官声甚好。
据说其人对贾平章的行事亦多有不忿,庙堂之上也常常秉义直言,想来自然不会与其沆瀣一气。
如今,罗启倒让詹何给贾家的对家送信,想来信中的内容必定另有乾坤。
他沉吟道:“罗家攀上贾府当然会同气连枝,可他一个外戚的家奴却有胆子一味揪住亲家的错处不放,想来若不是与贾氏有深仇大恨,那便是他背后另有人指使推动!”
詹何也思索着点点头。
周溪濂道:“此人有何图谋我们都不清楚,可但凡与贾氏有所牵连,福祸都不可测!”
他顿了顿,继而拍拍詹何的肩。
“此事交予我来处置,你且放宽心!”
詹何闻言不由嗫喏了下唇,神色担忧地望着他,却又一时说不出甚合适的话来。
“傻子!”
周溪濂自然明白他满眼的忧患,只眸光柔和道。
“以你我之义,难道还分你我不成?再说,你本就是个厚道、简单的老实人,这权贵间的勾当,怎能是你究理清楚的!更何况——我绝不会让你裹卷进去!”
他的眸光越发温存似水。
“别担心了,此事我来解决,倒是你,别谋算着赶我走便是!”
詹何一愣,转而耳尖莫名生出一丝热意。
他撇开视线,咕哝一句:“本就是你的家如何会赶你走!”
周溪濂闻言便笑起来,一把捞起他,半拥半推着就将他往厢房内带去。
“哎呦,还是阿何说话最是中听!走,该歇了,甚事也无好吃、好睡来得要紧!走,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