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碧宵郡主”的归来,原本沉寂寥落的礼亲王府,再次焕发出勃勃生机。
府里的下人们都能够明显感受到,礼亲王与王妃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以往笑容,平日里与帝都权贵们打交道,也显得精神了不少。
然而,同样进入府中诸人视线的,还有另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是一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相貌算得上清秀,却总是神态僵硬,面无表情,令人不自觉地生出疏离之感。
身上的粗布衣衫和腰间的锈铁长剑,更昭示着此人的出身,绝非高贵之家。
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如同乡巴佬一般,极容易被误认作府中下人的男子,却在出现不久后,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只因“碧宵郡主”李雪菲在某一次公开场合下,竟然称呼其为“夫君”。
李雪菲何许人也?
高贵的郡主,绝世的尤物,帝都无数未婚男子心目中的女神!
这一声称呼,不知令帝都多少青年才俊碎了心,断了肠,捶胸顿足,买醉消愁。
无数帝都权贵纷纷打听起了这位“郡马”的身份,结果却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这位名叫“枫”的青年,这位得到郡主亲口承认的“郡马”,居然表里如一,真的不是什么贵族出身,而是一个渔夫。
更有一些好事之人放出风声,据说郡主对着渔夫喊出“夫君”二字之时,老王爷的脸色难看至极,险些就要发怒暴走。
于是乎,关于枫的各种传闻在短时间内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笑之资。
一个奸诈狡猾的渔夫,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花言巧语骗得了“碧宵郡主”的芳心,成为了郡主的裙下之臣,这是比较流行的一个版本。
更有心思龌龊之人,猜测这渔夫之所以能够抱得美人归,乃是因为“天赋异禀”,纵横床笫之间,令年少的郡主食髓知味,片刻都离不开他。
一时间,枫的名头在帝都家喻户晓,影响力堪比流量明星。
到得后来,谣言逐渐变了性质,也不知是谁放出风声,言道老王爷对这个奸诈狡猾的渔夫深恶痛绝,恨不能诛之而后快,却又不忍心违背女儿的意愿,每日痛心疾首,辗转反侧,连头发都白了大半。
若是哪位青年才俊能将渔夫给比下去,令郡主清醒过来,定能得到礼亲王的赏识,迎娶白富美,出任CEO,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人类这种生物,总喜欢将自己愿意听见的内容,奉为“真相”。
于是,在礼亲王府的门前,顿时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枫的挑战者犹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数不胜数。
这些人当然不可能找一个渔夫切磋琴棋书画,即便枫输得起,他们也没脸去赢。
不过,你这渔夫腰间不是别着铁剑么?想来一定修炼过剑法,那便没有了拒绝比武的理由。
再者,这是一个修炼者为尊的世界,若是一个男人连保护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迎娶美若天仙的“碧宵郡主”?
此时此刻,站在枫面前的青年金刀闪闪,白衣飘飘,算得上清秀的脸庞满是傲气,眼中的轻蔑之色,丝毫不加掩饰。
这位挑战者,乃是帝都张家的二公子张恒。
说起着张家,本就算不得什么豪门大族,前任家主张士超曾担任虎卫军将领,负责守护帝都东门,却在萧家叛乱之中,被独孤殇一剑斩杀,尸骨无存。
尽管平定叛乱之后,皇帝李九夜也曾给予了象征性的赏赐和补偿,但失去了顶梁柱的张家,终究还是一蹶不振,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彻底没落。
因而,对于张恒来说,如果能够迎娶郡主,绝对是整个张家鲤鱼跃龙门,重铸辉煌的最好机会。
“你配不上郡主。”他缓缓举起手中金刀,鄙夷地看着面前这个布衣男子,“就算一时骗取了她的信任,也不可能守得住,何必要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呢?”
“嗯。”枫并不答话,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劝你现在认输,并主动离开王府。”张恒接着道,“至少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嗯。”枫依旧惜字如金,完全没有与他交流的意愿。
“莫要以为我在吓唬你,像你这样的贱民,又怎能理解我重振家族的决心?”张恒继续施压道,“为了能够迎娶郡主,我甚至把原配夫人和两个孩子都送往异国他乡,所以这一战,我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到底打不打?”枫终于有些不耐烦,“后面还有不少人在排队。”
“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张恒没料到自己苦口婆心,却换来了一个渔夫的漠视,不禁大为光火,口中怒喝一声,双脚蹬地,高高跃起,手中金刀在阳光照耀之下,反射出灿灿光辉,对着枫当头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