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茂倒是有点好奇的看向朱棡道。
锦绣阁,阁如其名,其中锦绣非凡,乃是应天府最为顶尖的酒楼,而出入其中者,皆是非富即贵。
就像是眼前的常茂,便是这锦绣阁的常客,毕竟人家好歹是鄂国公府长公子。
“今日锦绣阁,宴请淮西勋贵,是我跟你姐夫定下的,为的就是给他们敲敲警钟。”
说话间,朱棡的眼中,又是透过一抹深邃之色。
“那我还是别去了吧?”
常茂顿时摆了摆手。
宴请淮西勋贵?别闹!
遇上那群叔伯,能有什么好事,就像他爹常遇春说过,能有今日之地位尊崇,全赖朱元璋,所以常家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便是跟着朱元璋的步伐,这样才不会走错,也不会站错位子,至于那些搞风搞雨的淮西勋贵,那是朱元璋念着旧情。
而真正等到不念旧情的那一日,这群淮西勋贵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从这里就能看出来,常遇春绝对不是表面上那般粗犷,反而是颇有心思,毕竟以他的身份功绩,再进一步,就是功高震主。
这也就是为什么,常遇春与徐达,私下里几乎不往来,但在宫廷处,却处处毫无顾忌?
因为他们几兄弟彼此都明白,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而时长不往来,也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情义。
“但你今天非去不可。”
朱棡却是直接抓住了常茂的手道。
“为什么?”常茂一愣道。
“因为有些事情,孤想问你。”
说着话,朱棡便是拉着常茂走出了府门,踏上了车辇。
“你在凤阳待了一年,有没有听到什么传闻?”
而这刚一上车,朱棡又是看向疑惑的常茂,轻声问道。
“什么传闻?”
常茂的眼中闪过一抹满满的疑惑道。
“田亩。”朱棡沉吟道。
“洪武初年,淮西勋贵侵占百姓田亩,此事已经揭过,并且赔偿了百姓的损失。”
常茂愣了愣,便是道。
常茂以为朱棡想问的就是淮西勋贵侵占百姓田亩之事,但这件事情,早就在那一年画上了句号,所以还有什么好问的?
“侵占田亩,陛下不愿意追究,那这件事自然是到此为止,而孤身为儿子,自然不能继续追查下去。”
“所以,孤问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清查田亩,你有没有参与在其中?又或者师父,有没有参与进其中?”
朱棡的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便又是转头询问道。
此言一出,倒是让常茂的眉头一皱,方才摇了摇头道:“清丈田亩,这好像与淮西,并无什么关系吧?”
见状,朱棡又是深深看了一眼常茂,便是道:“茂儿哥,我们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有些事情,你可不能瞒我。”
“老三,我确实是在凤阳待了一年,可按照老爷子的意思,我也就是待了一年。”
“在这其中,除了我老丈人,我就几乎不与人走动。”
常茂仍是摇了摇头道。
有常遇春这么一尊大佛,那常茂的性格,即便是再跋扈,也不会跋扈的没边子。
更不敢将他们家老爷子的话,当成是放屁,所以在凤阳的那一年,常茂真就什么都没干。
“不是我不信你,实在是淮西勋贵侵占百姓田亩之事,就连常叔叔也在其中,而始作俑者,便是你常茂。”
眼见常茂并不似撒谎,朱棡方才点头道。
看样子,常茂应该是没有参与进其中,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坦然?
但朱棡也不能全信,毕竟当年之事,依旧是历历在目,而陷得最深的,就是眼前的常茂。
“罢了,我今日便不瞒你了,但话出自我口,至于你耳,切记不要再提了。”
常茂谨慎的掀起车帘,瞅了瞅四周,方才拉过朱棡的手道。
“侵占百姓田亩,我是始作俑者没错,但这件事,我爹才是主谋。”
顿了顿,常茂又是叹了口气后,这才看向朱棡道:“但是我们的那群叔伯,究竟是怎么想,我的确不知道。”
“什么意思?”
朱棡轻微皱眉道。
但心中已经有了一分思索,或许正如他猜想的那般,但最后这件侵占百姓田亩之事,已经成了不可控的事实。
“淮西功臣之中,谁有胆子去出陛下的霉头?”
常茂想了想,便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