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昨日才到武昌。”
“听到孙儿被逐出山门,本要找风垣子那牛鼻子算账,但弄清经过后也没脸上门,便让城中徒孙寻找那小畜生…”
“没想到,当晚就出了事…”
张笑山这老头,显然气得够呛,咬牙道:“老夫孙儿俗名张玉福,从小便觉醒了身根神通,老夫便兴高采烈将其送上山。”
“没想到山上清修,修的脑子都坏了…”
听其诉说,李衍也明白了前因后果。
雷震曾跟他说过,这武当山下的张家,也算是真武宫俗家一脉中佼佼者。
张家的普通人,一般是从小修行武当功夫,若觉醒神通,便会送上山修行武法。
这些俗家弟子,到处开设武馆、镖局、客栈,算是真武宫的外围势力,不过主要在江湖上活动。
同样,少林、峨眉、青城、崆峒…这些年代古老的玄门势力,都是这种模式。
别看他们是外围势力,但家族中一代代弟子,凡有资质者全部上山修行,时间久了,在教派中的话语权也不小。
比如真武宫中几名高功,便是出自张家。
张笑山没有觉醒神通,但已踏入丹劲,在鄂州江湖道上,也是名声显赫的人物。
当然,他们已踏入另一层次。
平日里的江湖小事,基本不会参与,甚至普通的江湖客,都没听过他们的名字。
这些人一般是四处游历,修行武道。
一旦出手,必然是江湖大事。
就像雷震入宜昌,接管神拳会,镇压宜昌江湖黑道,一方面是保护老友,一方面也是配合朝廷,为自家军中子弟助力。
张笑山来这里,也是同样的道理。
武当玄门的力量,在这里虽然空虚,但江湖上的力量却不少,不少俗家分支都开设了武馆,还接着水上护镖的差事。
毕竟这三镇码头,谁看了都眼馋。
虽说如此,但俗家弟子也不止一脉,武当的几个武馆之间,虽没有争斗,但也在暗中较劲。
加上之前阳冲子出的事,已成为笑柄。
这次武昌王设擂,算是一个机会,所以张笑山前来此地,专门负责压阵。
哪怕进不了武昌王府,也别太丢脸。
没曾想,初入汉阳便遭了当头一棒。
“前辈也莫要心急。”
李衍开口劝道:“你那孙儿只是一时糊涂,对方手段惊人,最会拿捏人心。”
“他被人威胁,手上也没人命,前辈若开口,想必能轻松把人捞出来。”
“捞他做甚?!”
张笑山白眉一挑,瞪着死鱼眼骂道:“这小畜生犯了蠢,就让他在牢里清醒几天。”
“他本就坏了武当清誉,老夫再仗着武当名头捞人,不被人笑掉大牙,干脆一头撞死算球!”
这老头说话,跟以前的张师童一样嘴臭。
李衍早已见识过,并未在意,若有所思道:“看了云娘的行事和手段,估计和‘燕’家门,脱不了关系,前辈可顺着这条道查。”
“老夫又不是傻子!”
张笑山翻了个白眼,起身就走。
临走时,又看了李衍一眼,摇头道:“老夫想起来了,你就是长安上元夜,当街杀人的那个吧?”
“妈的,野狗就是比家狗强,此事过后,就把那小畜生撵出去游历…”
说着,摇头背手离开。
田家大宅外的巷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站了十几名年轻人,个个精气十足,太阳穴微鼓。
张笑山刚一出门,就迅速跟上了去。
老头眼中满是邪火,脸色阴沉道:
“传出话,让附近绿林道上的把头,都来见老夫,哪个来的迟了,就打断他的腿!”
“是,老祖爷!”
众武馆弟子纷纷拱手。
…………
“嘿,这老头,嘴可真臭!”
田家大宅内,沙里飞吧咂着嘴,乐道:“跟张师童那死鱼眼,更像是爷孙。”
话未说完,便又有仆人匆匆走进前堂,“回禀老爷,外面来了几个和尚,说上门拜见。”
田员外叹了口气,“快请。”
说罢,就亲自出门迎接。
李衍知道,来的肯定是执法堂,不过这边的执法堂多是佛门弟子,根本不了解,也懒得前去迎接。
很快,田员外便带着几名僧人前来。
看到为首的僧人,李衍瞳孔顿时一缩。
那僧人身形高大,比沙里飞还高出小半头,脑袋硕大,面廓分明。眉如剑,目圆睁,威而不怒。
其穿着黄色僧袍,但却系着腰甲,肩背阔厚,双臂粗壮,板肋虬筋,行走间,肌肉虬结,若扭钢索,好似一堵墙走了进来。
更准确形容,像是庙中护法金刚。
异人自有异象。
即便这僧人还未到达丹劲,但浑身显露的威势,还是让李衍感觉到一丝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