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一看。
那赫然是凝结在一块儿的骨粉！
“又撞上「灰雪」了……”
马修心里嘀咕了一声。
灰雪。
这是种在白岩城及其近郊独有但罕见的气候现象。
通常被认为能给死灵法师带来好运。
马修并非是第一次来白岩城。
他上次来白岩城的时候。
似乎也撞上过灰雪。
看上去是个好兆头。
但马修对于这些灰褐色的骨粉其实并不感冒，因为它们的杂质成分较高。
这些骨粉用来点磷火都够呛，几乎是毫无用处。
白岩城的景物似乎终年不变。
外界发生的一切对这里也好像完全没有影响。
路过城门的时候。
马修看到了和上次来时差不多的场景——
他看到一名骷髅兵和一个人类士兵正在勾肩搭背的商量着什么；
交了两根品质一般的骨头作为进城费后。
马修迎面就撞上了推着一大车零食的憎恶，后者正在向沿街来往的人兜售自己的零食。
这些零食有面向不死者的眼珠头发之类的猎奇玩意儿，也有面向人类的正常小吃。
但憎恶老板把这些东西都摆在一起。
马修便只能婉拒对方的热情叫卖了。
沿着马路中央一路向前走去。
两侧的风景映入眼帘——
高矮不一的建筑并没有一个统一的风格，每一栋房子的建筑方式似乎都独树一帜。
酒馆门口。
一具骷髅正拥着一位人类美人大跳艳舞。
马修看了几眼。
发现骷髅跳的比美人更好一些。
当然。
骷髅生前也可能是大美人。
小巷里。
两个人类小孩各自手持一根大腿骨，将其挥舞得猎猎生风，似乎正在模拟剑术对决。
一家铁匠铺的门口有人在吵架。
一名衣着体面的法师学徒郁闷地揪着那个肥胖的矮人铁匠讲道理：
“你家熊孩子偷了道格的骨头！”
胖矮人似乎喝了些酒，说话也有些醉醺醺的：
“道……格……是谁？”
法师学徒气得牙痒痒：
“道格是我召唤的骷髅犬！”
“我花了不少的骨头才把它召唤出来！”
“你得赔我骨头！”
胖矮人挠了挠头：
“你又是谁？”
法师学徒顿时愣在了那里。
很快。
法师学徒便面红耳赤地与对方争执起来。
最终两人扭打成了一片。
引来无数不死者人类的围观。
马修从人群中走过，对此并不惊讶。
白岩城有着整个艾恩多世界中数量最多的拥有独立人格的不死者。
这些不死者的来历颇为神秘。
他们一度甚至成为了白岩城吸引其他法师过来参观的风景线。
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
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马修来之前对此做过一些功课。
他知道白岩城的不死者居民的是人欲锁链的一部分。
他们是这件神器能够正常运行的保障。
而人欲锁链也会向这些不死者提供庇佑。
白岩城有相当多的死灵法师都会和这些不死者签订契约。
这种契约类似于马修和佩姬或者小沸的。
相对比较平等。
而很多死灵法师在死后也会因为人欲锁链的力量影响成为不死者中的一员。
这里有着迥异于外界的生态。
这里也是死灵法师的天堂。
人们总是觉得死灵法师与不死者聚集的地方必然充斥着浓郁的负能量、可怕的沉闷之气与压抑到极致的氛围。
但除了负能量以外的其他认知确实是刻板印象了。
在马修的眼中。
白岩城甚至比许多城邦都要来的活泼。
这里或许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但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个死灵在坟墓上跳舞。
……
十分钟后。
马修顺利地来到了城主府外，并向守卫通报了自己的来历。
白岩城现任城主是雷兹家族的一员。
根据不成文的规矩。
这座城市的城主之位通常只在三个大家族之间内部流转。
马修之前曾经听说过这么一则笑话——
据说在初代创始人脱离联盟之后。
白岩城每一代城主都希望能够重返联盟，但都失败了。
原因在于他们会遭到另外两个家族的强烈反对。
而另外两个家族之所以强烈反对。
是因为他们都希望能够将白岩城重新并入联盟的丰功伟绩在自己的身上。
这则笑话同样充满了对死灵法师的偏见。
但也从侧面印证了三大家族在白岩城内的势力之大。
马修没有在门口等多久。
很快便有一名管家出来领着他进了城主府，并来到了城主的书房里。
不过让马修始料未及的是。
在书房里等待他的并非是他今天想要拜访的雷兹城主。
而是一位穿着夸张款式的法师袍的女性。
眼前这位女士约摸三十多岁，看上去性感火辣，眉眼间极有风情。
马修看了一眼那两侧开叉到腰部的法袍，以及法袍内若隐若现的腰部与髋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这样的法袍到底能够提供多少局部护甲……
马修进来的时候。
这位女士似乎在书房里翻着东西，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我叫艾雪.雷兹，我的父亲不在白岩城，你有事可以和我谈。”
马修见状不禁眉头一皱。
对方这可不是谈事的态度。
于是他微微抬抬下巴：
“或许我该择日再来拜访。”
谁知那个名为艾雪的女士突然叫住了马修：
“等等！”
“你不能走！”
马修有些疑惑：
“嗯？”
艾雪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她的脸上飞快地涌起了两抹红晕，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抱歉，我刚刚在找一件我落下的东西……”
“我听说过你的名头，马修对吗？”
“有什么需要真的可以跟我说，你以后就会知道，我父亲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些歉意。
马修想了想，直白道：
“我想寻求死灵之书的制作方式。”
艾雪有些意外：
“你是以联盟的名义还是滚石镇的名义？”
马修摇了摇头：
“都不是。”
“我仅代表个人的需求。”
艾雪面露为难之色：
“这恐怕不行。”
“死灵之书的制作方式仅对白岩城的死灵法师开放，外人是不可能得到的。”
马修问：
“没有任何余地吗？”
艾雪斩钉截铁地说：
“没有任何余地！”
“这不是我或者我父亲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就算我们答应了，其他两大家族也会反对的。”
马修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这一结果其实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的心中早已构思好了几种对策。
不过下一秒。
艾雪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的话却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还有两种办法可以让你如愿以偿。”
“第一种，推动白岩城并入七圣联盟，只要你成功了，白岩城就成了七圣联盟的一部分，先前的约束也就不再存在了，你当然可以通过联盟的渠道获得死灵之书的制作方式。”
“不过这种方法很麻烦，你得有足够强的手腕和足够多的精力才行。”
“第二种就简单多了。”
“你只要能帮我杀了我的父亲和我的哥哥，我就能继任白岩城的城主。”
“事后我可以以私人的名义将死灵之书的制作方式透露给你。”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
她满脸都是无所谓的表情，仿佛真的在开玩笑。
马修却从中她的眼神之中读到了一丝紧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