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少礼。”
王守仁直起身,道:“不过,你应该不是道士吧?”
“何以见得?”
“你是官,且还是大明的高官。”王守仁语气笃定,“不然,皇上何至于亲自上门见你?”
李青微惊:“你父亲告诉你的?”
“父亲不曾说,是我从细节中得出,昨日那位便是当今圣上。”王守仁说。
此子,果具慧根……李青心中惊叹,脸上却相当淡然,“可我真就是个道士啊。”
王守仁笑了笑,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诚挚道:“今日多谢。”
“不必客气,”李青道,“这都快晌午了,我就不留你了,要不你改日再来?”
“也好,那便改日再来。”王守仁点头,“晚生告辞。”
你听不懂我这只是撵你走的说词吗……李青翻了个白眼儿,随即明悟过来。
少年听出来了,却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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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伙儿真非常人……”李青自语了句,转身也出了门,下馆子吃饭去了。
自从回来后,李青也变得勤快了,至少不在吃这一方面懒惰,搁以前,他都不吃早饭,现在却是一日三餐,一顿不落。
实在是……这些年在外面,饮食方面着实没少遭罪。
酒足饭饱,李青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刚小憩了会儿,就被惊醒了。
有些日子没来的朱见深,这次带着成果来到了小院儿。
“先生,户部统计出来了。”
“哦?”李青来了精神,“走,进屋。”
来到客堂,分宾主落座。
朱见深从袖口取出一张封奏疏,放在桌上,“都在这上面写着呢。”
李青拿起展开,逐字逐句的仔细阅览,大明历届皇帝在位时的人口数额,都被归纳了出来,甚至,每一年都有详细记载。
当然了,在这个没有身份..证的时代,朝廷统计的户籍人口,肯定跟实际情况有出入。
不过,在摊丁入亩施行后,隐户已经很少了,出入不会太大,完全可以拿来做参考。
…
半晌,李青放下奏疏,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朱见深也不催,静等下文。
好一会儿,李青缓缓开口,“人口大幅度暴涨,出现在宣宗后期,此后,一年比一年涨幅大,好在到了成化一朝,人口涨幅有所缓解……问题应该不大。”
“真的不大吗?”朱见深狐疑道,“哪怕是今年,也比宣宗时期人口涨幅最鼎盛的时候大,朕看了这个后,真可谓是……心惊肉跳,睡都睡不好啊!”
他忧心忡忡。
李青轻笑道:“倒也不用焦虑至此,你知道倒春寒吧?”
“倒春寒……”朱见深蹙眉道,“先生的意思是说,这是物极必反的前兆?”
“……不是。”李青翻了个白眼儿,“准确说,这个叫发展的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