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拍了拍手,仿佛要将内心深处那无尽的悲伤一并驱散。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周围的人们,大声说道:“大家别再难过了,先救人要紧!”众人纷纷响应,与阿福一同行动起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尚存一丝气息的伤者轻轻地抬起,缓缓走向屋内。屋内,大夫早已严阵以待,准备施展医术拯救这些生命垂危之人。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场景则令人心碎不已。那些不幸离世的人们被抬到了另一个僻静之处。张义云手持纸笔,表情凝重;李俭德则面色苍白,眼中满是不忍之色。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掀开一具尸体的上衣。只见那件上衣的衣角处,缝着一块洁白的布条,上面用鲜血浸染出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蛮州大槐县牛头村牛大勇。原本纯净如雪的白布此刻已被血水湿透,变得暗红而斑驳。
“......牛大勇。”李俭德声音低沉,带着难以言喻的悲痛,逐字逐句地将白布上的名字清晰地念了出来。一旁的张义云默默地听着,手中的笔飞快地舞动,不敢有丝毫遗漏地将这个名字记录下来。凡是被记录在册的人,镇国公都会慷慨解囊,拨出整整三十两白银送往他们的家中。从某种残酷的角度来看,这三十两银子或许可以说是买命钱。
然而,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一份抚恤,以及深知自己所从事的乃是保家卫国之大业,这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才能在面对敌人时毫无惧色、奋勇向前,甚至不惜将个人的生死全然抛诸脑后。
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天已大亮。
阿福见这边形势还行,告别了张义云,骑着马带了三百精兵赶往凉州。
而凉州这边情况并不乐观。
城墙外挂满着登楼梯,梯子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人,四处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具尸体,士兵们的铠甲破损,武器散落一地,有的还插在彼此的身体里。
吴鹤亭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但他仍然紧紧地咬着牙关,强忍着那刺骨般的剧痛,缓缓将手臂上深深嵌入肉中的箭一点点拔出。那箭头竟带着锋利的倒钩,随着箭头被抽出,带出了些许猩红的血肉,原本就狰狞可怖的伤口此时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吴鹤亭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迅速撕下自己里衣的下摆,用颤抖的手艰难地将受伤的手臂包扎起来。尽管这只是个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但至少能暂时止住鲜血的外流。然而,当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却毫不犹豫地再次拿起身旁的弓箭,转身朝着城墙下方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