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斯微微低头，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很是脆弱，事实上，自从那天暮的人格消失了之后，牧斯就掌握了整个身体，但是圣代王后造成的伤害也全加在了他的身上，他失去了翅膀。

翅膀被暮带走了，喜欢他的阿盏也被暮带走了。

对于牧斯来说，身上的伤不足以让他难以承受，他最害怕的是苏盏厌恶自己。

他在等待一个宣判，等待苏盏控诉他残忍的那一刻。

他明知道暮要寻死，却在那种时刻保持沉默。

沉默就是纵容，纵容就是帮凶。

身旁传来一声轻叹，一双手环上了腰，视线里乍然出现少年的精致容颜，靠在自己的怀里，桃花眼里满是委屈：

“阿牧，我说过的，不必向我道歉。”

“暮的选择是向死，你的选择是拥占，我气得更多的却是你们的胡思乱想，但这些都比不上我对自己的谴责。”

“我不应该把真实的想法藏在心里。”

那么漫长的岁月啊，有好多悄悄话可以倾诉，但是人生本无常，不及时说出口就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喜欢你，从来都不是喜欢你笼罩在光明之中，我更爱你在黑暗之中绽放出来的光亮。”

牧斯听到这里微敛下眸，抿了抿唇。

阿盏果然更喜欢暮。

“但是，若无光明，何来黑暗？如无黑暗，又如何让我更懂光明的可亲？”

“你若是白昼，我就陪你一同闪光，若是黑夜，我就为你点一盏灯。”

牧斯猛地抬头，终于明白不管是自己还是另一个人格有多愚昧——

他们幼稚地想让苏盏从中选一个，却不知道人本来就不是完美的，两个自己，才是完整的他。

阿盏爱的是他的全部。

一时春水过溪，溅起余波，澹澹杳杳，扰乱心间，却有潜流深埋地底，浇灌着原本要枯死的念想。

少年琥珀色的眼瞳倒映着心爱之人的身影，所有曾经的不公、不韪、不堪、不忿都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