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惊容这么说,其实谢春朝的心也不好受,但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看向高台上笑容和煦的皇上和神情端庄却僵硬如泥像的皇后,连皇后娘娘都无法决定自己嫡亲女儿的命运,她又能做什么呢?

或许,这就是她们出生皇室的命运吧。

林惊容轻声道,“可若是我,绝不会做这般耻辱的事。”

男人垂下的眼帘中看不出情绪,宫灯映照着他半张如玉瓷般温润的脸,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微泛白的薄唇,垂至脸边的鬓发在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阴影。

真奇怪,明明是一副斯文病弱的模样,可当他说出这种话时却毫不违和,就好像他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若国之强盛,谁又愿受此之辱呢?”

和亲——是古来有之的手段,谢春朝虽不认同,但她也自知,她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左右皇上以及满朝文武的观念。

若她贸然为溧阳出头,说不好还会连累父王。

若白芷还未嫁给宁衡就好了。

若楚国注定要送一位公主,她宁愿送白芷去。

谢春朝斟满一杯茶,一口饮下,而后轻声对林惊容道,“我去更衣。”

谢春朝走出金池,挥别要为她带路的小太监,直奔溧阳的昭阳宫而去。

万幸,谢春朝的记性向来不错,她虽和溧阳久未来往,但依旧还记得昭阳宫的位置。

月夜下,谢春朝持灯而来,光影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呼呼的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

昭阳宫内灯火通明,她站在宫门口就听见殿内瓷器破碎的噪声以及溧阳尖利的哭喊声。

“放开我!我要见父皇见母后!”

“我不要和亲!为什么要我和亲?!随便找一位宗室女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偏偏让我去?!”

“我不去!”

“春华郡主,请留步。”门口的侍卫将谢春朝拦下,“没有陛下的允许,任何人不止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