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将外衣脱去，换上没被血染到的官服，拿上屋里的干粮，不再走旧路，从树林的另一边走。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她们总算听到了虫鸣鸟叫，偶尔还有飞虫从她们眼前掠过。她们找了一个还算僻静的地方坐下，打算休息好了，再去找隋予如她们。

至于船上背叛她们的人，还没有头绪，她们排除了姚船主。如果是姚船主，应该在那个据点就有人蹲守，一网打尽，不必等她们分开再动手。

是姚丰的可能性也不大，她跟着她们去了珍影阁，若她与官府的人勾结，在珍影阁就是最佳的下手机会。

若姚丰是想等她们救到那些姑娘们再动手，也完全不必等她们到了小屋，在去小屋之前，她们已经很疲累了。姚丰从来没问过她们带了多少毒药，也没借机去碰她们带的东西。

姚兆佳也是一样，若她想借官府的手除掉她们，她完全没必要冒险去珍影阁，也不必引她们去那个据点，跟她们一道，问清那些姑娘们的来历，再安排姑娘们的去处。

从姚兆佳对待她们的态度来看，江雨翊觉得她给姚船主提的建议奏效了，姚兆佳不像之前那样为难她们，很配合行动，也不自作主张，不仗着自己的身份，大包大揽。

那条船上，除了这三人，她们再想不到别的人。要想揪出那个人，只能姚船主自己来，她对船上的人熟悉，且又都是她的人，只是船上如今是怎样的情形，她们不知，也就无法判断。

乌禾劝江雨翊别想太多，现下还是好好休息，现在是白天，一切都看得清楚，听得分明，最适合闭目养神了。

江雨翊明白，朝她笑笑，合上了眼。

她们靠在一棵倒掉的树上，那棵树似乎死去了，黑褐色的表皮有部分脱落，上面长满了菌类。她们头顶上方的日光被遮了一大半，只从树叶间的缝隙透出几缕光线来，那光线照在离她们不远的草地上。

郑慕昔望着那处出神，这一天她杀了九个人，喷到她脸上的血还是热的，烫得她打颤，他们死去前那惊恐的脸，一直映在她脑海里，除去她与阿翊待在一起的时候。

他们虽然是恶人，可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手中的鲜血，她很难不想起郑家满门被血洗的那一幕，她也成了杀人的刽子手，虽然她杀的是恶人，可也是人。

阿翊的开解她听进去了，可她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杀人的瞬间，剧烈的心跳，难以控制的脉搏，还有失控的心绪，都令她不安。

她的手被阿翊拉了过去，阿翊睁开眼看她，眼中透着怜惜。阿翊的双手包裹着她那双冰冷的手，好一会儿，那双手总算有了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