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今天把你喊出来玩……其实就是想讨论一下我们两个之后到底该怎么生活的,我现在和父母断了联系,你也一样;我没有工作,你也没有工作,我们恐怕是这个时代下最可怜的两个倒霉蛋了吧。”
“但尽人事,各凭天命吧……”
方欣楠最害怕这种局面了,她对于安慰人的能力也只是停留在“相互比惨”的程度上,这其中的一部分甚至还得加上一些自己添油加醋的故事;可面对张雨绮的时候,自己就是无法对她使用这种低级的安慰手段,更糟糕的是,她也想不出其他的说辞了;沉默便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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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已经坚持不住了,又不知道该如何努力……我毕业一年半多了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我只是想要一个稳定一个月四五千的工作,有个三十平米的家罢了;我以前的梦想可不是这么卑微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变成这样。”
张雨绮可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在自己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她根本就问错人了,要知道方欣楠和她的社会经验也相差无几,顶多能告诉她一些偶尔思考出来的、没有得到证实过的结论,无法提供什么有价值的参考意见。不过方欣楠确实想过这些方面的问题,就是张雨绮所谓的学历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不过就是衡量一个人的“劳动力价值高低”的标签而已,有了这个标签,人才有了“我对你有较高劳动价值”的体现,以及综合这个人的其他“价值”体现,如此一般便能让社会产生对其雇佣劳动的需求。
张雨绮并没有这样的“价值”,自己也没有,因而陷入到迷茫的困境之中。
市场追求更高利润率导致的以平均利润率为中心的社会支配秩序,是积累式为主的竞争,并且因为金钱的不断积累,分利润的资本量越来越多,利润率就会不断下降,同时各种社会福利的成本就会越来越高,越来越不可维持。这个在现实经济生活的具体生动体现,即是市场上不会有长期暴利行业存在,短期内必然有,但是很快就会有大量其他资本介入其中,分割利润,使得该行业的相对较高利润率逐步趋于平均利润率,必然导致参与的部分资本难以维持行业盈利,缩水破产。
而现有商业化教育体系,毫无计划性可言,哪里有高额利润,市场的触手就伸到哪里,资方对于劳方“劳动力”的需求就指向哪里,人才的培养发展就指向哪里,而一旦这个领域的人才需求饱和,那么大量这个涌向这个领域的人才就会面临找不到工作或者失业的危险。
如何让一个毕业生在四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教育生涯后面对自己作为“商品”、在人才市场上面临的“滞销”的问题,是“转变就业观念”还是“放下身段从基础层做起”?人才的高低贵贱价值的定义就是来自市场赋予的,哪里利润高,其就涌向哪里,对人才的劳动技能要求就在哪里,劳动技能要求越高的领域,对人才的要求就越高,那这在整个商业化教育体系中,谁占有的资本越多,谁就越有可能在对劳动技能要求越高的领域占据教育和发展上的优势地位。
只有市场经济条件下,这种毫无计划性的给人才打上标签和分三六九等的学历教育,看似“多样性”,实际上非常低效,根本就无法满足一般人灵活选择就业的需求,也不符合人才培养应当遵循循序渐进、因材施教的科学性,只是对人才一股脑把理论知识教进去,而不去考虑实际操作性。在市场经济工作实践中,市场为了追求高额利润,会不断压榨劳方时间为自己从事劳动,挤占大量劳方再学习再培训时间,而这种学习培训,也不一定是劳方自己意愿的,而一旦产能过剩、减员裁员,劳方失业便会难以通过再培训转业,难以维持生存和发展。
这种学历教育带来的所谓“贬值”,就是市场经济——人支配人,人驱使人,将人的劳动力视作商品,将人等同于全自动机器人、机器设备、智能系统的恶果。这样的学历教育与其说是带给学历的贬值,不如说对人才的极大浪费。
“可自己真要这么说的话,恐怕只会被人当成只会泛泛而谈的神经病吧……”
“啊?楠你在说什么啊?”
“哦不……我……”方欣楠又莫名其妙沉浸到自己的小世界中了,哪怕是在和人谈话的时候,自己的脑子里也会时不时的去思考一些看起来和此次谈话无关的内容,在谈话的时候这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她也希望自己能在某一天能彻底改掉这个毛病,“别担心绮,我们不是还有彼此嘛,我们现在至少还有自己的房子,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好的,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