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人调查了韩宏伟的人生履历,发现这家伙没有一个亲人,正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所以他做起事来毫无底线,日本社会上那些‘无敌的人’可以说是韩宏伟的写照。”
“因为没有可以在意的人,所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成为了现实。”上司杵着下巴一阵若有所思。“如果你想要在这里阐述社会现象,铃音,这不是我们的职权范围。”
“我明白,可我要说的是,我们不应该将华北组与近期发生的一系列恶性奥术事的联系件排除在外,前天,我们涩谷的同事接到报案,说是一家移民公司老板失踪了,街道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拍摄到了疑似韩宏伟的男子;我认为,有必要派人监视韩宏伟在东京的行动,并且提前布局,以防止他做出什么危害社会的行为。”
“那个,我打断一下。”不知为何,大冈伊池突然站了起来,“高桥铃音警部的刚刚的说辞有些片面且主观;诚然,韩宏伟是我们警方的重点监视对象,但眼下我们应该将精力放在破获‘水银案’上,和无差别杀人的疯狂奥术师比起来,一个黑道奥术师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况且那家伙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干,没必要浪费多余的警力去处理一个‘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是前辈……”
“大冈警视说得对,‘水银案’已经严重危害了东京的治安,我们绝对不能让这样的危险分子继续留在社会上造成恐慌,必须尽快将目标捉拿归案,下面,我向奥术师协会的代表介绍一下下一步的工作内容……”
上司依旧在按照流程进行汇报工作,但此时的高桥铃音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听了,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泄气的气球,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环视着会议室内的参会人员:在刚刚提到“华北组”的时候,德川家的代表面部肌肉很明显的跳动了一下,而其他家族的代表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这绝对不是巧合,否则在那天福岛的宴会上,华北组的人究竟为什么会出现?
想到这里,高桥铃音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说现今日本奥术师协会的主席家族,居然在和黑道合作么?几秒钟后,她就在脑海里甩去了这个推论,因为对于德川家这种古老的奥术师家族,完全没必要对现代出现的犯罪团伙低头,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德川在利用华北组达成某些目的。
——只不过,对于德川来说,华北组究竟是丰臣秀吉还是明智光秀呢?
“铃音,我们当警察的,绝对不能意气用事……”
回过神来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没有人了,高桥铃音的眼前只有大冈伊池那一胡茬的脸。
“我知道那天那个韩宏伟挑衅你让你感到不愉快,但你这种以公报私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前辈,有人报案,警察就要受理,这是规矩;我只是按照你的规矩做事,但为什么我来做就错了呢?”
“你怎么还这样?这个世界不是二极管,有些事情他是根本分不清楚对错的。”伊池指了指桌上的报告,“华北组已经吃到教训了,我们端了他们的一个地下钱庄,抓到了川崎良平,对你来说还不够么?”
“我希望黑道这种东西能够从日本的社会上消失;如果不是这群人,我们或许可以拥有比现在更好的环境。”铃音顿了顿,“前辈,你没办法阻止我的,因为这是你教我的东西,一个杯子里面装满了水,你突然往杯子里面倒入食用油,最终的结果也是食用油洒出来,水依旧在被子里,对吧。”
“铃音……”
“回头见前辈,我要去涩谷的现场看看情况,有什么最新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向你报告的。”
话毕,高桥铃音离开了会议室,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大冈伊池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眩晕。
——可恶!为什么又是这样!
曾经在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能在同一地方跌倒两次的他,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那股面对周遭熟系书屋逐渐破碎的无力感。因为在那个离去的背影身上,大冈伊池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过去的自己,另外一个则是某个不愿意看到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