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清尘也知道滕云越近来到处搜罗灵丹妙药,叹了口气:“他本就寿数有亏,经此一遭,怕是活不过而立,若是修仙之人便罢,几颗丹药的事,可他…”
滕云越面色越听越沉,他嗓音艰涩:“可他是凡体,连淬体丹都承受不住…”
樊清尘收起笔墨,吹了吹墨迹未干的药方递给滕云越,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屋内墙壁上被嵌了价值百金的萤石,在黑夜里亮着光,整个屋内亮堂堂的,浓郁灵气被阵法引入屋内,灵气磅礴程度,若是别的修士见了,定会以为是什么不世出的秘境。
滕云越天资出众,家世不菲,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可现在连一介凡人都护不住。
滕云越仿佛浸在水中,口鼻淤堵,连呼吸都不畅。
樊清尘看着神思恍惚的滕云越,他从未看过师兄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来这位止罹兄对他十分重要,不然在得知他无甚天资还病弱命短的情况下,还想着让他服用淬体丹。
滕云越双手克制不住的颤抖,他愣愣盯着榻上昏睡的沈止罹,药方掉到脚边也不知。
樊清尘摇了摇头,弯腰捡起药方,准备去抓药,临走时看着薄唇紧抿的滕云越,低声道:“你照看着吧,我去煎药。”
滕云越看着躺在榻上面颊酡红虚虚喘气的沈止罹,脱力般地跌坐在床沿,他以为他还有许多时间,可以让他找到替止罹延续寿数的法子。
止罹还未及冠,连字都未取,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就命数已定了呢?
滕云越面上空茫,脑中乱糟糟的,缓缓将沈止罹伸出来的手塞回大氅里,火热指尖划过掌心,让滕云越手颤了颤。
樊清尘蹲在厨房,斩杀妖兽时锋利无比的折扇被他拿在手里,卖力地扇着风,药罐咕噜咕噜冒泡,浓烈药味萦绕在厨房。
“喝了药,止罹往后还会病痛缠身吗?”
干涩嗓音响起,樊清尘眯了眯被烟熏到的烟,转头看着站在门边木呆呆的滕云越。
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樊清尘回过头给灶里扇风,淡淡道:“他是身体底子坏了,就好像已经颓败的烂房子,我只不过是将塌了一角的房子重新支起来,房子依旧是烂房子,挡不住风雨。”
滕云越身子脱力般晃了晃,撑着门框,脸上浮现出灰败来:“什么药都没用吗?”
“回天乏术。”
樊清尘站起身,将药罐中冒泡的漆黑药液盛出来,递给滕云越,几滴滚烫药汁溅在手上,烙出点点红痕,滕云越仿佛没有知觉似的,端着药碗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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