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莓忍不住抬起头,她这一路看到了太多可怕的事情,让她已经快要见怪不怪,但眼前这个男人的样子...还是让她心情复杂。
就距离她十米远的位置,领队医生满脸伤感的瞧着眼前这个跪倒在地不停哀求的男人,他张了张嘴才艰难开口,“她死了。”
男人又哭又笑,臂弯里是一具完全辨认不出原本样貌的焦尸:“不、不!她没死,她还在对我笑!医生你看看她,玛丽还活着,她不可能这样轻易死去的!”
蜜莓见状有点难过,上前几步,道:“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
“玛丽...玛丽...我带你离开,我带你离开。”男人突然神神叨叨的站了起来,独自抱着他的妻子离开了,让蜜莓目瞪口呆,她注意到男人的大腿鲜血淋漓,她甚至来不及给他治疗。
仅仅一天,这个男人就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至爱之物。双眼坚定的朝着远方迈出了步伐,在此之前,与他相处过的人都说这个男人没有走出过家门,现在他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坚定的走了过去,似乎找到了某种归宿一般。
人们感叹不已,有人把医生拉走了,任由那个男人离去,而更多的护士漠不关心的搬运着伤员,他们说这种事情在战争中很常见,只有蜜莓一脸复杂,低着头跟着医生走进了这个村庄。
“他们为什么要轰炸这里,这里只是一个平常的村庄不是吗?”
蜜莓很不理解,她询问了旁边的宪兵。
这名宪兵资历很老,参加过不少次战争,在第二次塔拉战争中没少目睹悲剧,于是他盯了一会儿蜜莓稚嫩的脸颊,凝重说:“试着忘记人性,不然你会对此失望至极。”
蜜莓闻言,犹豫着继续说道:“就算是出于其他原因,轰炸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老宪兵听完这句话摇了摇头,用烟枪嗓认真道:“如果可能,我也会杀光每个萨尔贡佬的,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
“这里能生产粮食,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轰炸这里,孩子,你看啊...我们的麦田在燃烧,我们的青草也随之毁灭。”
“我们也这样做过类似的事情,杀光萨尔贡人的精英和勤劳的硬骨头,所以你能理解,什么叫仇恨吗?这是几百年来的恩怨了,不是我几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蜜莓愣了愣,仇恨一词让她呆在原地,几秒钟后她才再度抬起头,但老宪兵已经离开了,很快,她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在场的所有维多利亚人眼睛里都有相同的情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