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希音一直在看着他，没有错过他眼眸之中翻涌的难堪与痛心的神色，骤然松开了覆在他脸颊上的双手。

别过头去擦掉了眼角滑落的一滴泪水。

她也不想说出这样伤人的话，说出来她自己也会觉得心痛，可许宴就像躲在壳子里的乌龟，只要她靠近一分，便立即缩进自己又臭又硬的壳子里。

许宴看着她别过头去，还以为她是不想看见自己，心下黯然，站起身来就想要离开。

可看到她抬手迅速的擦去眼角滑落的泪水，许宴的动作一僵，眉心紧紧的蹙在了一起道：“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

凤希音虽然惯爱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却不是个爱哭的性子，许宴在她身边十多年，就几乎没见她哭过。

许宴上一次见她哭，还是他们两个在礼王府后院里苦苦求生的时候。

那时许宴发了高热，迷迷糊糊间听到她哭着说：“我身边就只有你陪着我了，你再坚持一下，天一亮我就让人去抓药去。

她脸颊上滑落下来的冰凉的眼泪落在他因高热而滚烫的身上。

第二日一早凤希音便将自己存了好久才存下来的十几两都拿去送给了负责采买的下人，让他帮忙去抓了几服退烧的药回来。

许宴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后来的这许多年里，许宴再也没见过凤希音掉过眼泪，所以她一哭他便慌了。

许宴伸手便要去擦她脸上的泪，却被凤希音一把挥开，整个人转过了身去，任由着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不断的滑落。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凤希音略带哽咽的声音传来。

许宴僵在半空的手倏然垂下，不由自嘲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一声，皇帝开始怀疑平南王跟你堂姐有所联系了。

你让竹青她们尽快传信给她，让她小心行事。她现在顶着你的身份住在长公主府，若真的被人察觉出什么来，怕是会牵连到你。

这两日不要再出去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你想去哪……都可以。”

许宴说到最后顿了片刻，他更想说的，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可到底还是将这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