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宁醒了，深吸一口气，发现身边有人。

“阿那？”

阿那抬起头给了黎宁一个温暖的笑容。

“阿那你回来啦！太好了！”黎宁的翅膀拢起，把阿那环住。

“你在等我啊，怎么不进去等，外面冷，好像要换季了。”阿那撑开胳膊环住黎宁的腰身，抱紧。

“德宝说你回来了，我就想在这里等等看。”黎宁低头亲一口阿那的额头，借着羽毛缝隙透进来的微光，他看到阿那额头上的印记多了一个。“你的印记越来越完整了，这个图案……很规整，不像刚见你时那样歪歪扭扭的，很好看。”

“这个印记代表宇宙秩序……黎宁，我头上的印记来自于最终秩序，你帮我想想，如果你是最终秩序，你为什么要给造神者这样的印记呢？你为什么会给造神者机会重启秩序呢？我该怎么做才好？”

“以前我听沙奇说过一个决胜理论。”

“什么理论？说来听听？”

黎宁挪动翅膀羽尖，让光亮多透一些进来。

“是这样的，他说还在上学的那一年去参加格斗比赛，他的组抽签抽到打得最厉害的那一组，对手那一组是夕锦月亲自带领的，他们组所有人都觉得打不过，夕锦月一站出来他们就开始打退堂鼓，沙奇他们队的组长为了不让自己丢面子就让沙奇去对战夕锦月，他跟沙奇说，夕锦月的近身格斗没有弱点，所有技能点都加满了，让他尽力就好，反正也没想着赢，拿个第二第三名回去也不至于丢面子，就让沙奇随便打打，组长还说沙奇是第三区的皇子，反正格斗比赛历史上就没有皇子拿第一的，就算他打不赢也没关系，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沙奇打不赢。格斗比赛年年都有，但是少年组是有年龄限制的，反正夕锦月是最后一次参加格斗比赛，明年他们还能再战，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你说的是造神者一次又一次尝试，反正他还有机会，这一次不行那就下一次？”

“是的，那一年夕锦月是最后一次参加比赛，组长的意思是明年他们就不会遇到夕锦月这样强劲的对手了，这一次就当是练习，做个陪衬。不过沙奇并不这么认为，他说对手没有弱点那就找弱点，所以他在别人比赛的时候一直盯着夕锦月看，观察她在休息区作准备时的每一个动作，他要找出夕锦月的弱点。他说但凡是强大的对手必然有很大的弱点，这个弱点会被隐藏，不易被人察觉，哪怕是十夜那样的六边形战士也会有弱点。”

小主，

“十夜有什么弱点？”阿那歪歪脑袋问。

“十夜的右手无名指和小指受过伤，骨裂过。”黎宁回答。

“噢……小细节。”阿那点点头，明白了。

“沙奇就抓紧时间观察夕锦月，他发现夕锦月坐在位置上一直在转左脚的脚踝。”

“夕锦月崴脚了？”

“也许吧，结果你也知道，沙奇真的打赢了夕锦月，夕锦月输得心服口服。他说就算是绝对强大的敌人也会有弱点，决定胜利的因素就是那些难以察觉的弱点。”

阿那深吸一口气，呼出。

“沙奇教我玩穿梭机翻转的时候也说过，民用穿梭机的前身是卡菲尔设计的极狐战斗机一代原型机，原型机上的机身稳定器逻辑系统沿用到了后面所有的飞行器上，穿梭机本身就能做战斗机的飞行动作，只不过战斗机的稳定系统是可以随时手动关闭的，而穿梭机需要特定操作程序才能关闭……格斗比赛也是这样，敌人过于强大也没有关系，破局的关键在于……找破绽。”

阿那开始仔细思考最终秩序的破绽，沙奇的话给了她很大的灵感。

“希泽带着黑暗战神之光去说服国主让位，黑暗战神之光就是科斯曼帝国的破绽，就好像你烧了神树，破局的关键不是对决者双方本身的实力。”

黎宁慢慢收回翅膀，此时落日余晖就好像晨起的朝阳，地平线上泛出金光。

“最终秩序给造神者印记，就是在给造神者一个对抗的机会，会不会……印记就是最终秩序本身……”阿那大胆做出假设。

黎宁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光亮，夕阳慢慢落下。

阿那的假设是想用自己取代最终秩序，既然她得到的印记来自最终秩序，那么取代最终秩序就是最好的办法，阿那愿意献祭自己。

还记得《鹿姬的赞美诗》吗？多年前，阿那刚和沙奇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过，鹿姬为了让猎人离开无尽的山林献祭了自己，可是她不认为牺牲自己的生命能等同于爱，爱应该是双向奔赴的。现在呢，面对本星系群所有的生命，她无法做出别的选择，也许这就是重启秩序的难题吧。

黎宁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阿那，夜幕降临。

阿那很快就会面临新的难题，她这一生都在打怪闯关，如果米格里斯不给她最后的印记，那么本星系群完全被湮灭的那一天就快来了。

没过多久，阿那睡着了，依偎在黎宁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