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自己所说,如今的他不过是一条行刺失败的丧家之犬,更不知前路如何,能否安全逃回家乡还是个未知数。
再联想到敬重的长辈卢植公重视自己,自己却没什么都没做成,曹操心中更加屈辱难过。
陈宫不停替曹操轻抚着后背,也未曾出言安慰。
因为陈宫知道,曹操这种根本不需要人去安慰,否则就是对他的侮辱。
“你们走吧,只需记住,今日我们从未见过。”吕布骨节因用力而泛白的手,扶握着腰间将剑,凝视着曹操许久才松开剑柄,洒脱开口,旋即带着女儿转身离去。
待曹操从悲恸中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吕布的身影?
想来已经是走远了。
“哈哈哈哈哈!!”
似解脱中带着狂妄的笑声从凉亭中扩散传出,只听另一人怒声道:“曹孟德!你疯了!突然笑这么大声!”
“哈……哈哈!我笑,我笑吕布短视!今日他放过了我,日后我必卷土重来!下一次!定教其攻守易形!由此可见!吕布其人目中无人,眼光瑕疵,竟看不出我曹孟德定为那日后之龙!”
曹操眸中精光彻底绽放,在这一刻,昔日将陈宫牢牢吸引住的气势再度引爆!
陈宫暗自点了点头,这才是自己认知中那个敢刺董,并且失败后安然退走洛阳的曹操!
“唉!”
一声重重的叹息又引起陈宫的疑惑。
“孟德又如何叹气了?”
“我叹!叹吕布之远见超出我对其的认知!”曹操收回磅礴的气势与笑容,面容渐渐冷硬严肃。
“哦?何解?”
“公台啊公台,他没有选择杀我二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曹操仰面闭目,喃喃道:“吕布之野心绝不会居于人下,他必是我日后之大敌啊……”
陈宫眯起意味难明的眸子,注视着吕布离去的方向,那里的尽头是洛阳。
“公台!我们走!难保吕布心思多变,下一刻反悔!”
“去往何处?”
“成皋!我父有一旧友极为可信,名为吕伯奢,我等暂且先去避难几日,躲过风头再返回陈留!”
“好!”
陈宫不知,这一去,将会是自己终与曹操分道扬镳、形同陌路的拐点。
曹操亦不知,在屠尽吕伯奢全家,说出那句千古名言“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后的自己,会彻底发生质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