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几近相碰,气息交融,可目光交汇时,又瞧见对方脸上沾染的灰尘,那认真又执拗的模样,忍不住扑哧起来。
嗔怪与欣赏皆在眸光流转之间,恰似湖面泛起涟漪,微妙而动人。
这般斗嘴嬉闹,让情谊愈发醇厚,仿若陈酿,在岁月窖藏中愈发馥郁芬芳,令人沉醉。
多日过去,宇文逸早已回康州坐镇,而宇文萧却留在了大都……
夏日的校场,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
校场的黄土被晒得滚烫,马蹄扬起的沙尘弥漫半空。
宇文萧在校场策马飞驰,身姿矫健,一袭劲装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后背,勾勒出他结实的身形。
他驾驭着骏马,辗转腾挪,或俯身冲阵,或挽缰勒马,尽显高超骑术,引得武玉宁在旁高声喝彩,手中丝帕挥舞若蝶。
待其勒马停驻,汗湿衣衫,满脸也透着通红。
“慢些!!”武玉宁顾不得仪态,提着裙摆小跑过去,递上丝帕,眼中满是关切与嗔怪:“若是摔着怎好?”
接过帕子,宇文萧望着对方的脸颊,心头奕奕浮动。“有你助威,怎会摔着!莫要紧张,我还想显显本事呢。”
武玉宁羞怯垂眸,温热的气息弥漫,情意悄然升温。夏日的暑气愈发浓烈炽热,让人难以招架。
时光悠悠,如白驹过隙,武玉宁及笄之年,出落得貌若芙蕖,娇艳欲滴,才情更是名动京城。
既是长公主,又如此貌美温婉,自然引得京城一众名门望族、权贵子弟竞相求爱。
门庭若市,找元景帝说媒之人几乎踏破了宣康殿的门槛。那一份份精美的庚帖、琳琅满目的献礼堆满宫殿角落。
而康州宇文氏恰恰相反,因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各方角逐,宇文逸并不愿卷入党派与皇权的纷争。
秉持着中立自保的原则,他非但没有参与其中,还让宇文萧与之拉开距离,尽快回康州入营。
消息仿若一道晴天霹雳,轰然击中宇文萧与武玉宁。
那夜,宫巷深处,月色凄清,如水银泻地,洒在斑驳的宫墙上,映出几分孤寂与哀伤。
武玉宁身形匆匆,不顾侍从阻拦,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赶来。
扑入宇文萧怀中,她泪如雨下,瞬间便浸湿了对方的衣襟,身子也微微颤抖,仿若风中飘零之叶。“你当真要走吗?这京城倘若没了你,留我独自在此还有何盼头。”
“……”宇文萧双臂紧拥,似要将之揉进骨血。下巴轻抵她的发顶,声音哽咽,带着几分不甘与决然:“玉宁,我身不由己,康州需我父子镇守……
你我二人之情亘古长存,我绝不会有负于你……等我。”
武玉宁仰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映着月色,波光粼粼,目光决绝。“我信你,你只管去,我会在京城守着,盼你每一封信书,盼你平安归期,哪怕岁月久长,流言蜚语,我亦心如磐石。”
“……”宇文萧心头一颤,眼中的不舍难以言喻。父亲不愿参与其中,可自己也如何都放不下对方。“等我……”
“萧……早去,早归……我在大都等你……”武玉宁泣不成声,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口中呢喃不已。“………..
执手泪潸然,君行远戍边。
相思情意切,眷恋梦魂牵。
日落孤帆远,风催瘦影怜。
唯期君早返,共话月团圆。”
待到宇文萧赴边之后,武玉宁在京城饱受压力。
那年外宴,耶律明宗觊觎其美色,当众献上厚礼。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摆满一案,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言辞谄媚求娶。“长公主倾国倾城,才情无双,若能与本世子结为连理,必是天作之合,两国邦交亦能亲厚如一家。”说罢,朝武玉宁投去炽热目光,满是贪婪与觊觎。
元武与北蛮常有联姻,两国之间的婚嫁尚娶多不胜数。元景帝坐于高位,目光也频频望向武玉宁,似有考量权衡之意。
武玉宁面色冷凝,起身端然行礼,言辞不卑不亢。“父皇,儿臣心有所属。此生唯愿等宇文萧归来,望父皇成全。”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窃窃私语之声四起,或惊于她的偏执,或质疑她的选择,种种声音交织,仿若一场嘈杂的闹剧。
被当众拒绝,耶律明宗愤然起身,匆匆告礼退去,外宴也草草了事。
宴后,元景帝召她至凤仪宫训话,劝其顾全大局,莫要因私情影响两国邦交、皇室颜面。
虽语重心长,却也透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你贵为长公主,当以家国为重,宇文萧虽好,终究只是外臣之子。
元武与北蛮世代交好,将来,耶律洪阳必能登临大宝。
你若与其子联姻,日后便是大金的太子妃,慎重思量,莫要任性而为。”
武玉宁伏地泣泪,却语气坚定。“儿臣与萧青梅竹马,情谊深厚。从懵懂孩童相伴至今,断不能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