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麦田里收割机“轰隆隆”不停行动,村民弯腰割麦,平日最混那几位同样在田里忙碌。

一场夏风,黄田村村民提着灯深夜跑麦田割麦,压根没一个敢休息。

清晨,老农弓着腰,一滴滴汗水从瘦骨嶙峋的脊背滚落。他怔怔望着天空翻滚重叠的云,眼神绝望。

分分分,社员的命根。

分是年底结算工钱,获得粮食的凭证,而粮,则是丰收上税后的粮。

冬季漫长,往年温度一般是零下十几摄氏度,一旦下雪封路到县里办事都困难。若秋季欠收,冬日于村民而言是灭顶之灾。

“呼呼。”

风呼啸,田野麦田迎风掀起一重重海浪,一眼看不见尽头。

村民的沉默像是一条冬日里冰封的寂静长河,冰面隔开,上面瞧着雪静无声,而底下波涛汹涌……

当何明到现场,他们眼里的凶狠化作一把把凌厉的刀,似要凌迟。

“先割麦。”

“有啥事弄完再说。”

何明举着喇叭,瞧见埋头苦干的乡亲不知道说啥,脑海浮现一幕幕情景。

“科学管理是重要……”

“年年都是用收割机的,今年提前收割村民肯定问,而且国营养猪场里活多着呢,哪能面面俱到……咱能抽出的人手本就少。”

“暴雨,整年收成化为乌有。”

他太自信了。

一夜风袭,三更何明睁眼,沉默打开抽屉,掏出一盒团结香烟,望着天点了一根又一根……

烟雾袅袅,黑暗房间里火星明灭。

“当家的,得到田里看看。”

家里婆娘戴着草帽,手里提着灯:“当初等收割机的事情是大家一起定下的,出事都担责,再想想别的挽回方法……”

“灶里有红薯,记得吃。”

“……”

于是,他擦擦眼睛,思考半天到办公室打座机电话到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