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解到这些的,又或者是通过他的态度,周围人的态度猜到的。
一个并不像表面那样大大咧咧的家伙,但他看他的眼神是平等的,既没有畏惧和谄媚,也没有好奇和同情。
平等得敢“太岁头上动土”,还敢说那些话。
他该是愤怒的,却在他奇奇怪怪的言论和认真的态度下,一股气总聚不起来。
残疾的腿就像一层陈年的痂,所有人都小心呵护着,他也拒绝所有人触碰那层痂,以至于里面的脓越积越多。
这个人却鲁莽地将痂一把撕开,然后理直气壮地让他自己把脓挤出来。
那些诛心的话,即便是现在的任星辰都不敢再当着他面说。
诛心啊……
一声闷笑从任弈喉间挤出,他放下手,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感受着水面上升到喉咙处带来的压抑,看着灯许久没有动静。
眼睛被刺得泛起生理性泪水,聚集在眼角,滚落进水里。
他面上表情逐渐被抹平,手划过水波,摸向腿根,那团证明着他是男性的东西,安安静静,却像是无声嘲讽着他。
都是因为他的腿。
因为那场车祸。
他其实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他谁也看不上。
真的……
他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
谁配得上他?
都是一群庸俗之人。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了一瞬,重重咬住后槽牙,闭上眼睛。
他再次抬手挡住光线,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里,一双干净又灵动的眼睛眨巴眨巴,配着外面的小调,分外烦人。
他猛然睁开眼睛,不耐皱眉,轻啧一声。
算了。
虽然吵了点,闹了点,说话难听了点,脾气大了点,但……唱歌还行,性格也凑合,暂时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