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厚厚的云层翻滚不休,时不时从深处透出血红色的光,劈开了这本就不安宁的黑暗。好像一只饥肠辘辘的恶龙穿梭在天空中布雨行云,瞪大了凶狠的双眼,暗暗窥视着地面上的紫禁城。
“闷了这么久,也该下场雨了。”乐道堂内,黛玉坐在妆台前听着外面的声音,捧着一碗绿豆汤,任紫鹃帮她梳着长发。
“小主,今日余氏的事……小主何必去太后那走一趟,碰了软钉子不说,只怕太后也没有留个好印象。”紫鹃犹豫了很久,还是向黛玉开了口。
“紫鹃,其实今日咱们三个人,哪个心里不知道这一趟不该去呢?但是这件事情不能不解决,越拖越麻烦。咱们三个人也都心知肚明,夜长梦多啊。”
“小主为何如此说,奴婢不明白。”紫鹃放下了手里的木梳,扶着黛玉走到了床铺边。
“紫鹃,你也知道,我本是个无依无靠地进了这宫,第一次侍寝还被退了回来换成了余氏。如果说心里没有一点怨恨,那我就真成了菩萨了。”虽然不是她的亲身经历,可原主的苦痛她感同身受,就算是为了感谢原主给了她这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也要帮着原主出了这口气。黛玉自嘲地笑了一笑,抚摸着床边上香袋的穗子,纤纤玉指在这穗子朱红色的映衬下更显得洁白莹润。
“余氏这人嚣张跋扈,恃宠而骄,早就把满宫的妃嫔给得罪了个遍。她一朝失宠,落入此绝境,我真的不信有谁不开口叫好的。”
“但是,她不得不死。”黛玉的目光里渐渐染上了一层狠厉,“下药是一层,不能扯出来背后的主使又是一层。若是我猜的没错,要不是那康禄海自作聪明向碎玉轩动了手,恐怕费贵人本来都不会被牵扯进来。”
“小主的意思,是原本目标只有小主一个?”
“是。她一个宫女出身,本就不可能布下如此精妙的局,何况她不肯就死的时候,喊得竟然还是冤枉。只怕,是费贵人借了她的人,但是没告诉她具体要做什么,她糊里糊涂的就成了一个替人背锅的糊涂鬼。”
“可就算如此,皇上也只是给费贵人安了个御下不严的罪名而已,明摆着告诉六宫,此事主谋只有余氏一个。皇上既然都如此说了,那事实就得是这样。皇上此意,费贵人不过是表层,说白了还是怕扯出来翊坤宫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