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左右为难,回头看着年世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年世兰觉得自己的呼吸越发困难,肚子像绷紧的弓,连眼前的事物都渐渐模糊了起来。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和二哥年羹尧偷跑出来在湖上泛舟,自己太兴奋在船上蹦跶,没站稳就栽了下去。略带浑浊的湖水从四面八方奔涌过来把她包裹在其中,似乎想沿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空隙钻进她的身体里去,肺部也火辣辣地疼痛着。她慌乱地挥舞自己的手脚,却看见头顶上的那一点天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好在二哥水性不错,跳下湖捞起了她。她受凉又受惊,足足烧了两日。二哥也被父亲罚跪在祠堂,足足跪了两日。
同样的像是溺水的感觉,可这次没有二哥来救她了。年世兰勉强调整着呼吸,想要说话,可自己的牙关却不受自己控制般紧咬着,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声,脸色也慢慢由白变青了起来。
颂芝吓了一跳,她顾不上继续拦着林秀,摇晃着年世兰的手臂,呼喊着“娘娘”。但是年世兰却无法回应她,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姑娘!耽误不得了!”林秀的脸色也有些泛白,望了一眼一旁的安凌壑,“去找你姐姐!”安凌壑一骨碌爬起来,担心地看了林秀一眼。尽管他年纪不大,也知事态严重,飞快朝来时的路上跑了过去。
颂芝一咬牙,横下了心:“安夫人,我把娘娘的命,龙胎的命,还有我自己的命都交到你手上了。你快教我,该怎么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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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痫症。”江城把银针一根根取下,放进针筒中,面色有些凝重。“年嫔娘娘自有孕后一直肾气不足,脾胃不和,肝阳上亢,所以微臣一直在用白术、白芍、石决明等药物帮助娘娘调理,防止发展成痫症,没想到……唉!”
江城顿了顿,又开了口:“好在急救措施得当,成功为微臣争取了时间,不然娘娘只怕凶多吉少。”
颂芝咬了咬唇,走到黛玉面前:“奴婢替咱们娘娘多谢玉贵人,也多谢安夫人。”
原是黛玉见安凌壑气喘吁吁跑了回来,听他说明情况后,忙唤小晨子他们带着软轿来到了回廊下,远远就看到林秀和颂芝正在帮年世兰按压穴位。年世兰虽然还未醒转,但是脸色却比之前好了些,嘴唇也没有那么紫了。众人连忙把年世兰移到了软轿上,先暂挪到了曲院风荷。安凌壑则守在原地,待江城到后把他引到曲院风荷,然后就避嫌地让小太监带着自己去了四阿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