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云锦与云霓哄着沅沅睡下,准备在榻边安置。
云锦低声与云霓道:“你去隔间睡下吧,我在榻边守着郡主。”
“好。夜里若是有事便唤我。”
夏日蝉鸣了了,夜色干净深远。
凌晨时,沅沅被蝉鸣声吵醒,辗转反侧睡不着,气鼓鼓坐起来,转头便看到歇在榻边的云锦。
沅沅小细眉拧巴在一起,大眼睛一转,将身上的锦被披到盖薄被的云锦身上。
云锦六岁入府便接受训练,能被贤王选来伺候郡主,自然是能力非凡。
一点轻微动静,她便清醒。
见沅沅往她跟前探,她忙起身跪在窗前:“郡主可是要如厕?”
“不是呀。”沅沅努力盘起小短腿儿,疑惑问,“大姐姐,你为什么回自己房间睡觉觉呀?”
“奴婢惶恐,奴婢名唤云锦,郡主唤奴婢名字便好。今夜本该是奴婢守夜,所以才在您房间歇下。”
云锦一通解释,沅沅还是不大理解。
跟着凤清兰生活时,没有下人伺候,也没有守夜的规矩,沅沅对这些所知甚少。
不过,她装模作样点头:“嗷,不用守了,你回去吧。”
云锦惊慌:“郡主,可是奴婢犯了什么错?您要赶奴婢离开。”
“昂?”沅沅纳闷,“没有呀,你回自己房间睡觉觉,不会更舒服嘛?”
云锦失神一瞬,舒服?她一介奴婢,哪里配提舒服二字?
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庆幸被卖入了贤王府,哪怕是为奴为婢她也知足。
当年在人牙子处,比她更漂亮的小美人胚子芽儿被卖入青楼,人还未长大,就被变态又恶心的权贵们玩弄房中,成了京中知名的角妓,有了个艺名,唤作烟月。
三年前,她偶然在街上见到烟月,烟月不过十二之龄,已经在青楼侍客三年,那时的烟月悲戚柔弱,也妥协,她无力帮助烟月,只给了烟月二两银子,希望她能歇一两晚。
如今又是三年,京中早已没有烟月的消息,她去年打听,似是被一个江南商人赎了身,离京去了江南。
有了烟月的凄惨,云锦越发庆幸与知足,她伺候贤王,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其他一概无忧。
于主子而言,她们虽是人,却承担着工具的任务,与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无异。
如今,小郡主在关心她舒服与否。
沅沅见云锦半晌不说话,懵懵地挥手,在云锦眼前一挥:“云锦?你怎么了呀?”
“没事,奴婢只是庆幸能伺候郡主。”云锦颔首,嗓音微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