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瘟神终于走了。
英嬷嬷瘫软在地,微微抬眼,看到裴珩离去时落寞、孤独的背影,眼神带着不忍、自责和深深的愧疚,可那些不忍自责和愧疚,在钟氏走到她面前时,只剩下了瑟瑟发抖和慌张、害怕。
“老,老夫人。”
“你好好照顾大夫人,要是出了点什么差错,小心你的皮。”钟氏警告道。
英嬷嬷自始至终都没有起身,一直跪在地上,“奴婢遵命。”
终于,人全部都走了。
屋子里传来颜氏歇斯底里的嘶吼,英嬷嬷连忙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将院门锁上,快步进了屋子。
听到门房说裴珩走了的消息,元氏终于长舒一口气:“娘,他下回再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腿长在他的脚上,能怎么办?”钟氏没好气地说。
“干脆让颜氏随他离开算了。”元氏说:“省的那个瘟神冷不丁地就来一次,我可真怕他。”
“你怕他做什么?他就是个孩子,还能把你吃了不成。”钟氏拐杖狠狠地往地上一戳,想把元氏给戳醒:“她若是离开了,咱们国公府拿什么去拿捏他?你也别以为他就是个孩子,他犯起浑来,郭家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
元氏心有戚戚:“娘,我不说了。”
见二儿媳妇乖巧的模样,钟氏语气也没那么冲了,“你安安心心做好你镇国公府主母就成了,学学颜氏,之前的她,宠辱不惊,那才是主母的典范。”
元氏笑笑:“媳妇知道。”她又瞥瞥嘴,不屑一顾。
再怎么主母典范,也变成了如今这疯疯癫癫的鬼样子,她才不要学那个疯子。
裴珩出了国公府后,晃晃荡荡地就进了大都督府。
在下台阶的时候,身形一晃,踉踉跄跄。
扶松下意识地去扶,“督主,您怎么了?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不用。”裴珩摇摇头:“日头太大了,你扶我进去歇一歇。”
扶松不敢大意,连忙搀扶着裴珩进了屋子,让人摆了五六盆的冰鉴,通通都放在裴珩的旁边。
还有仆从摇着扇子,起的风通过冰鉴飘了出来,还带着丝丝的凉意。
裴珩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都下去吧。”裴珩摆摆手。
“督主。”扶松有些不放心:“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这个天气,就怕暑热。
裴珩摇摇头:“不用,我很好,我想睡一会。睡醒后,拿几壶梨花醉来。”
扶松明白了。
主子这是心情不好。
扶松领命下去了,安静地守在外头。
屋子里没有动静,裴珩一直睡到了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