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直盯着裴珩看,听到他说话才回过神来,脸庞红得跟天边的火烧云一样,连忙低头,手忙脚乱地将莲蓬全抱出来,“唉,好,好,好。”

裴珩拿了一锭银子丢到桶里,船也丝滑地向湖中间划去。

跟他们一块作伴的青年叫庄子非,有些吃惊:“我说裴大哥,你刚才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这一朵荷花,一捧莲蓬,就要二十两银子?”

许婉宁虽然带着帷帽,可她却看得仔细。

那个姑娘,一身并不合体的衣裙,还满是补丁,看得出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虽穷却干净。

裴珩笑笑:“我缺的她不缺,她缺的我不缺。”

“裴大哥豪爽啊!”庄子非由衷地感叹,“所以这世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啊,什么时候,人人都能不愁吃不愁穿就好了!”

裴珩与许婉宁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一眼。

撑船的船夫技术很好,船丝滑地钻进了船洞,卖花的女子脖子都抻酸了,直到再也看不见船上那谪仙一般的男子,女子这才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一旁洗衣服的妇人笑话她:“我说妞,你卖那一桶莲蓬,人家给钱了吗?”

姑娘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呀,我都忘记了。”

“你说你,次次跟人为了一个铜板争得脸红脖子粗,今儿个可好,一桶莲蓬给了别人,要钱的事情都忘记了。”洗衣服的妇人哈哈大笑:“回去你娘又该扭你耳朵了。”

姑娘气得跺脚,追了好几十米远,这才意识到自己追不上了,只得悻悻而归,背起已经卖空了的莲蓬的桶,垂头丧气地打算回去接受爹娘的责骂。

桶往身上一杯,里头有东西撞击桶的壁沿发出“咚咚”的声响,姑娘放下木桶,朝里头看了看,先是怔愣,接着就是狂喜。

她并没有声张,而是紧紧地将那一锭二十两银子,攥进怀中,背着桶,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洗衣服的妇人笑她:“你们说说,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被人诓了一桶莲蓬,还笑得那么高兴。”

“回去挨顿打就笑出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