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禧公主还在等嬷嬷回来,没想到等来了舒舒,忙起身出迎,拉了手带进屋子,很是亲近。
舒舒则恭敬中透了亲近:“您也太客气了,有吩咐唤我来便是……”
这一位是皇帝养女,并不是亲姐姐。
越是如此,礼数才越不能差。
纯禧公主果然笑得真挚:“听说弟妹生辰到了,本要过去给你拜寿,倒劳烦你辛苦一遭……”
“一个散生日罢了,哪里好让大姐劳烦……”
舒舒面上带了几分羞涩,道:“本不该惊动外头,没得叫人觉得张狂……”
纯禧公主性子好强,不是那种深居内宅的公主,对于各部的暗潮涌动也有所耳闻。
她想了想,开门见山道:“那个衍子丸到底是怎么回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之前怎么不曾听闻……”
舒舒带了无奈道:“一直都有的,是御药房的成药,前朝传下来的方子……就是没有往外赏过,这回赏了一次,就露了出来……好东西谁不想要,可数量有限,如今我们爷都跟着头疼呢……”
纯禧公主听了,不由心动,低声问道:“真那么管用?”
舒舒没有立时回答,慢慢红了脸,好一会儿才微微点点头。
晓得这位弟妹还是新媳妇,纯禧公主说话也带了收敛,道:“弟妹也晓得,我们额驸不是袭爵的一支,如今旗里当家的老王爷是我们额驸的叔爷……老爷子这回没来,下个月就是六十大寿,我们额驸正四下里张罗寿礼……”
舒舒含笑听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老人家六十了,送这个做寿礼,好么?
不是该打着求子的名义来问药?!
这个“衍子丸”的名字还是舒舒之前改的。
之前的鹿血参荣丸太直白,舒舒担心有人去翻阅古籍,破解秘方。
还有现下的人忌讳好色,这床笫之事都是归在阴私中。
尤其是现下,朝廷推崇儒学,开始兴起礼教。
好色,也是无德的一种。
男人纳妾,多是打着繁衍子嗣的幌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改改名字的话,直接归在禁药中,许多人放不下脸来求药。
这药名一起,就不是那种需要偷偷摸摸避着人的药,而成了可以理直气壮去张罗的药。
舒舒看出来,是自己待纯禧公主恭敬亲近,公主很是受用,所以才没有扯幌子。
舒舒便也更真挚几分,道:“大姐也晓得御药房归在内务府,可却是由太医院的人管着……太医院到底不是寻常衙门,就是我们爷也要避讳……”
纯禧公主打小养在宫中,二十岁才抚蒙,自然也晓得宫中情形。
她脸上带出失望来:“是啊,那是御药房……多个御字,到底不一样……”
“不过前些日子皇上赏了我们爷两丸,还剩下一丸,原想着留给我堂兄……要是大姐不嫌少,回头我叫人送来……”
舒舒依旧是小媳妇的腼腆,带了几分不好意思说道。
纯禧公主喜出望外:“不嫌少,不嫌少……真是的,这回就占弟妹便宜了……”
两人差了十几岁,差不多一代人。
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舒舒态度到位了,人情也送出去,就起身告辞。
纯禧公主吩咐陪嫁嬷嬷亲自送出来,连带着她给舒舒预备的寿礼。
原想她要按照端静公主的例,送一车散皮子的,眼下有些拿不出手,就临时改了,成了银狐皮四张、狼皮四张,加了一对榴开百子的镶珠嵌宝金簪,一对福寿纹金扁方。
喀喇沁部与科尔沁部都送了生辰礼,其他的部族也跟上。
消息灵通的,晓得九阿哥这边是一条门路,为的是求药。
消息不灵通,就是从众,怕怠慢了皇子与皇子福晋,平白得罪人。
这次行围的,总共有九部。
大家行围了大半月,攒下了不少皮子,这寿礼里各色皮子占了大半。
舒舒收着烫手了。
她就与九阿哥商量道:“这个便宜不能占,要不然容易被人说嘴……只是赶巧罢了,八月底爷过生日也没如此张罗呢……”
上面两层长辈在,又是个散生日,就是该一碗寿面了事,而不是这样兴师动众。
九阿哥骨子里,也不喜欢出格,道:“那怎么办?东西都收了,给汗阿玛送去?他老人家也不好收吧?”
若只是十阿哥那边的,儿子孝敬了,还说得过去。
这从儿媳妇手中拿东西,汗阿玛拉不下脸。
“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