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泰仰卧在炕上,身上都是秽物,看着确实像横死。
仵作拿了银针,先查污秽,再查正泰口鼻。
捕头的视线落到正泰裸露的胸脯上,而后四下查看。
现在天气冷,又是没有到起地龙的时候,门窗都要关的严实才暖和。
捕头站在窗户前,却发现窗户没有关严实,松松的。
他没有动手,而是又望向旁处。
窗户下不远处,就是水盆架,上面是洗脸盆,下头是脚盆。
脸盆里没有水,可是下头脚盆湿润。
脸盆架上搭着毛巾,大半都干透,只有挨着架子的那一小条没有干透。
这会功夫,仵作已经确定了正泰的死因。
就是被他自己吐出来的污秽呛死的。
因为是仰面的姿势,要是侧躺,应该就不会横死。
那污秽之物,是消化的差不多的食物,也跟董氏提及的昨天晚上对上了,暂时看不出有其他异常。
董氏皱眉道:“好好的?怎么就吐了?这就算着凉恶心了,不是也该趴着吐么?”
她今早刚吐了一回,记得真真的。
那仵作道:“殇者嘴巴干裂,眼底有血丝,这是高热的表象,下头的褥子上还有没干的汗渍,应该是烧煳涂了……”
董氏喃喃道:“昨晚还好好的,嗓子没哑,也没听咳嗽,夹棉衣裳也早换上了,怎么就高热了?”
众人也觉得像阴谋。
“格格。”
角落里的奶嬷嬷惊叫出声。
众人都望过去。
大格格已经昏厥过去,奶嬷嬷勉强才抱住。
大家看着,露出几分同情来。
失父失母,又失了胞弟,怪不得受不了。
董氏却察觉出不对劲来,她狐疑的看了看屋子里,平日的陈设摆件都在。
之前百宝阁上有个马上封侯的小摆件,是颜珠给儿子雕的,正泰视若珍宝,都摸出包浆来了。
要是整理行囊,不是当将这几个收起来么?
她看着奶嬷嬷道:“大格格的行李收拾了么?”
奶嬷嬷不敢直视董氏的眼睛,只紧紧地搂住小主子。
董氏望向大格格,想到一个可能,眼睛里简直要喷火。
这会儿功夫,尹德已经到了,看着董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氏冷笑道:“老爷别问我,问问你的好侄女!昨晚说好了,今早往盛京去,叫他们收拾行李,有这回事没有?”
尹德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到底是亲外祖父,既出了孝,也该去请安村。”
董氏忍怒道:“老爷是半夜睡不着,放心不下管家送,改了主意,才打算自己送一趟的,可对?”
尹德道:“是啊,早上我跟管家说过了,不用预备马车了。”
董氏指了指这屋子道:“可是正泰没有叫人收拾行李,还将值夜的嬷嬷打发走了;大格格那边一样,也没有收拾行李……”
尹德:棼。
旁观的钮祜禄家族人也听明白了。
这是两个孩子不想走。
那捕头已经去院子里也查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