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战战兢兢地退下去。
康熙看着四阿哥,皱眉道:“不晓得‘亲亲相隐’的道理么?就算要告诉朕此事,也不必将白启提熘过来……”
这样的话,四阿哥难免受非议,说不得还会被外家怨恨。
康熙亲缘薄,就希望儿女们亲缘厚些。
还有就是,如今外头都盯着内务府,四阿哥本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
四阿哥带了认真道:“内务府三旗包衣都是从龙旧属,联络有亲,一下子抓了那么多职官,怕是不少人家都不安,乌雅家现在出来,认罪认罚,也能使得人心安定些……”
康熙神色稍缓,指了指炕边的椅子,示意四阿哥坐了,道:“关于会计司之事,你怎么看?换了是你,你怎么处置?”
四阿哥想了想,道:“快刀斩乱麻,三哥处理的好,时间也选的好,正好是有人冒犯皇子的契机,顺理成章,即便有人想要说情,也会观望一二,等三哥消消气,不会这个时候跳出来;换了是儿子,可能要等些日子,会‘擒贼先擒王’,先处置富察家,再董家、李家一家家来……”
康熙听了,叹了口气,道:“谋定而后动,这才是老成的法子,三阿哥这回太鲁莽了!”
四阿哥忙道:“三哥素来与人为善,在外头更是谦和,估摸着他自己也吓一跳,没想到包衣子弟会这样骄横,突发之下,能这样处置,已经是难得的周全,儿子实不能及。”
康熙听了,神色更加舒缓。
不是被四阿哥说服了,而是满意四阿哥的反应。
这才是做兄弟的样子,即便晓得兄弟不足,也跟着找补。
这行事随了孝懿皇后,孝懿皇后就是性子宽和厚道。
康熙想到乌雅家,道:“白启人才寻常,胜在本分听话,回头可提挈一二。”
四阿哥羞愧道:“是儿子疏忽,没有留心外家,本当早日约束,倒是让汗阿玛费心。”
康熙摆手道:“亲戚就是亲戚,又不在一起过日子,谁晓得他们是怎么过?往后留心就是了……”
就跟佟家那边似的,他念着是外家亲近抬举,可那边却有自己的小心思。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乌雅家另一支左领拨给了老大,是老大名下的包衣左领。
现下德妃本家准备抬出包衣,那包衣剩下的就是远支族人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四阿哥恭敬道:“嗯,儿子一定留心。”
父子还要再说话,梁九功进来道:“皇上,五爷回来复命,在值房候着一阵子了……”
四阿哥闻言起身,准备告退。
康熙看着他清减的脸,想着这个儿子如今户部与皇庄两处跑,正辛苦着,想要留饭,就道:“是恪靖回来了,你也跟着听听。”
四阿哥应着,重新坐下。
梁九功出去,传了五阿哥进来。
等到五阿哥请了安,康熙就指了四阿哥下首座位,让他坐了。
五阿哥道:“汗阿玛,公主的车驾已到畅春园外,公主长史就在小东门候着,等待传唤。”
康熙的神色有些澹,沉吟片刻,望向梁九功,道:“你去传朕口谕,就说公主远道而来,也劳乏了,可先回公主别院休整,明早再来给长辈请安……”
梁九功应声去了。
五阿哥脸上露出惊讶来。
没提陛见时间,那到底什么时候见啊?
好像有些不大对头……
早年皇父不是很喜欢恪靖姐姐么?
前年恪靖姐姐生长女,京城还派天使去绥远城公主府送了赏赐。
康熙没好气地看着了五阿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