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依仁应了,心里却是滴咕。
一倍半,这应该就是九阿哥给自己划的线了。
听说早年御膳房采购那边,是按照宫里供应三倍的数量采购的,防止损耗。
毕竟是供应贵人的,不能有瑕疵。
可是等到九阿哥管内务府,这个标准就降到了一倍三。
损耗不允许超过三成。
报了损耗的东西,也要统一处理,单独入账。
为了这一条,多少人不满,可是九阿哥是怎么做的?
那单独入账的“损耗”按照市场价处理,所得银钱,就是该部门上下当月茶水费。
从当头的几个人吃独食,变成了雨露均沾。
这就是为什么九阿哥的口碑在内务府两极反转的缘故,有资格与九阿哥打交道的高层,对九阿哥只有怨的,可偏偏不敢露出来,只能憋着。
下头寻常司员,则只有念九阿哥好的。
九阿哥嘱咐金依仁一句,就撂下此事,又说起园子里清淤之事。
“圣驾月底会回宫,到时候将清溪书屋前后池清淤,工期别拖延几日,争取一日完工,还要散味儿呢。”
四月初一圣驾要谒太庙。
太庙在皇城里,宫城外。
谒太庙之前还要斋戒。
所以圣驾月末的时候要提前回京。
金依仁应了。
这会儿功夫,富庆来了,道:“九爷,值房的官员都陛见的差不多了。”
九阿哥没有耽搁,起身跟富庆离开。
金依仁晓得自己误会了,这不是奔着自己来的,亲自送了出来,目送着九阿哥跟富庆离开。
富庆,大学士之子。
皇子府还有个额尔赫,领侍卫内大臣之子。
还有个张廷瓒,大学士之子。
曹顺、曹曰瑛,曹寅侄儿与族侄。
金依仁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九阿哥这“爱子”身份,成色十足。
再想想九阿哥这两个月的行事,看似诸事不理会,可实际上跟镇山太岁似的,在上头盯着。
杂务旁人干了,九阿哥自己这里,就一门心思孝顺皇上了。
花园清淤也好,小汤山洞子房也好,都是皇上能看得见的功劳。
外憨内狡?
这份心机,不愧是宠妃之子。
想来宫里的宜妃娘娘也是聪敏之人,否则也不会荣宠不衰……
*
清溪书屋前,九阿哥正跟大阿哥说话。
大阿哥之前随兵部尚书陛见,说的是北边驿站的驿马不足之事。
出来之后,看到九阿哥在,大阿哥就停下跟他说话。
九阿哥听了缘故,不解道:“这还值当说一回,兵部不是有自己的马场么,补齐了不就好了?”
大阿哥摇头道:“这说的是缺马之事,可也不单单说的是缺马,西北驿站的马本是足额的,是地方官员侵占驿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