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望向四阿哥道:“既要在永定河筑堤,那也就是半年功夫,等到下半年成效就能见着了,户部那边,那预留着一千万两银子,备着下半年用于河工事。”
四阿哥躬身应了。
康熙摆手,叫几个大臣退下了,才叫四阿哥坐了,道:“九阿哥在户部学差事如何?闹着要换屋子了?”
四阿哥道:“九阿哥先看了八旗司卷宗,眼下看着仓场衙门卷宗,熟悉户部的差事,还算勤快,屋子的事,是儿子张罗的,东厢阴凉,九阿哥咳了一回,儿子就叫人挑北房挪出来几间。”
康熙听了,神色稍缓,道:“九阿哥最是惫懒不过,当年在上书房时如此,在内务府这几年也是如此,既到了户部,你是当哥哥的,多教导他差事。”
四阿哥起身应了。
康熙又问道:“昨日三阿哥升了郡王,外头有说什么的没有?”
四阿哥略作思考,斟酌着说道:“儿子昨天在户部,傍晚才回家,并不曾亲耳听到什么,只是儿子寻思,三哥身上有军功,当年本就封了郡王,后头有行事不当之处,汗阿玛才罚了,如今三哥累了新功劳,升回郡王也是应有之意。”
康熙看着四阿哥,道:“你是这样想的?”
四阿哥点头道:“三十五年随汗阿玛亲征,大哥跟三哥都是实打实立过功的,反倒是儿子,不过是凑数罢了,并没有什么功劳,都是汗阿玛疼爱儿子,才将正红旗掌旗的功劳归在儿子身上。”
康熙轻哼一声,道:“打小朕没有教你骑射么?结果呢,比不得上头的哥哥们,也比不过下头的弟弟,慈母多败儿!”
四阿哥羞愧道:“不关额涅的事儿,是儿子力气比不得兄弟们,性子又急躁,没有耐心琢磨箭术,骑射成绩只是勉强。”
提及逝者,父子两人都沉默了。
康熙想起了孝懿皇后的温柔体贴,虽说佟家不像话,也有插手宫中事务的嫌疑,可是康熙从来没有怀疑过孝懿皇后。
孝懿皇后入宫的时候,已经是康熙十五年。
等到孝懿皇后封皇贵妃,掌宫中事的时候,则是康熙二十年了。
那以后的皇子,已经鲜少有夭亡的。
况且孝懿皇后跟佟家早就意见相左。
当年孝懿皇后无子,小佟氏还没有长成,佟家曾经想要将她另一个庶妹送到宫中,被孝懿皇后拒绝。
等到后头小佟氏及笄,佟家又生出这样念头,曾借口侍疾,打算送小佟氏入宫,再次被孝懿皇后拒绝。
等到孝懿皇后薨,将宫里积蓄与人手,也大多留给了四阿哥。
不管是康熙,还是四阿哥,都能将佟家跟孝懿皇后分开。
康熙看着四阿哥道:“佟国维上了遗折,提及承恩公爵位,想要留给幼子庆泰……”
四阿哥听了,不由蹙眉。
佟国维八个儿子,长子、次子、四子病故,三子就是隆科多,前年也没了。
四子无嗣而亡,前头三个年长儿子都有孙辈在。
后头四个儿子都是稚龄。
尤其是这个幼子,三十八年出京的时候还在襁褓中,眼下也就是刚开蒙的年岁。
“汗阿玛,这……是不是太儿戏了?就算舜安颜不成器,还有岳兴阿,过几年也要成丁了……”
四阿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