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眼神狠厉,大声呵斥,语气里满是怒火,“混账!”
旋即又大步走到床榻边坐下,把女子拥入怀中,语气悲悯,“凉月,凉月,是朕对不住你……欠你的,来世再还。”
虞凉月弥留之际,听到朝思暮想,熟悉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却模糊一片,全然看不清了。
她探出手,好不容易碰到男子的脸颊,对方却猛然颤抖,她低低笑了:“陛下是怕了?怕我伤害你吗,如今我已经被你害得命不久矣,陛下难道就不怕报应……”
她的声音极低,短短一句话,就要了她不少的气力,已经是出气多,吸气少。
“凉月,我知道你怪我,但如今我是天下之主,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朕不敢赌。”
刚满十五岁那年,她被送入东宫,秦司珩不热衷女色,她便只能使出十八般技巧去努力地讨好他,迎合他,秦司珩床笫之事粗暴,加之常年练武,精力充沛,她便只能生生忍受着那些折磨,在无数个夜晚,带着满身的伤痕从他的书房踉跄离开。
东宫内可太繁华了,女子都是容貌绝艳之人,世家精心培养,送入这里为家族为自个儿博一个前程,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而她虞凉月,出身低微,虽说容貌出众,但被所有人皆所看不起,认为那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狐媚手段。
人人轻贱她,贬低她。
起初不得宠时,冷茶馊饭只是开胃小菜,而后则是层出不穷的折磨手段。后宅内女子闲时多。虞凉月便成为了众人的消遣。
今日罚跪,明日掌嘴,偶尔鞋袜衣服里,还藏着小惊喜。轻则受点惊吓,重则皮破肉烂。
不过没事,她都熬过来了,想到秦牧在那夜许下的承诺,她只觉得一切都值得。
到头来,不过是狡兔死走狗烹罢了。
抱着她的双臂渐渐收紧,那力道勒得她快要喘不上气,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眼角滚落。
阿娘说得没错,男子多是无义。
经历了这许多,她才看清,这世道女子于男子而言,不过是喜爱亦或者可利用时,便高高地宠起来,等厌弃不需要时,便随意地丢弃,再不看一眼。运气不好者,还会跟她一样,一腔孤勇,白白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