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追问道:“你心虚了?”
“我堂堂正正,心虚什么?”姚姑娘皱眉:“你们这大堂乱糟糟的,什么人都往里闯,生意能好吗?”
柳母急忙安抚。
柳父从另一边冒出来:“咱们屋中坐,有话好好说。”
杜家夫妻俩都松了口气,跟着去了楼上的包间之中。
杜父开门见山:“亲家,那姚姑娘好大的派头,这种儿媳……但是我是消受不起的。”
柳父苦笑:“受不起也得受。不然,我小儿子就得替人偿命。”
杜母忍不住道:“永信做错了事,怎么能让永华出面?我女儿她是无辜的啊……亲家,如果你们真的要将鹃儿撵出去,让鹃儿怎么活?”
“是我对不住你们。”柳父特别好说话,跟以前面对杜家夫妻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满是字迹:“刚好你们家人都在,把这张纸按一下。”
杜家夫妻不识字。
杜鹃儿到了城里之后学过,认出那是切结书。城里的人结亲,稍微要脸面的人家都会花银子到衙门要一张婚契。之后和离,或是休妻,或是丧偶,都要
去衙门报备。当然,大部分的人成亲之后都能过到老,这张契书基本是花银子买脸面。
但舍不得银子的人家,就只有两家媒人所出的婚书。当初杜鹃儿就是后者,柳家不是缺这点银子,而是不愿给她这个脸面。
这种时候想要分开就得写一份切结书。
杜父盯着那张纸皱眉:“这是什么?”
柳父叹气:“亲家,鹃儿是个很好的姑娘,但凡我有一点办法,都舍不得让她离开。可我们家这……鹃儿也是我们家的人,该为家里分忧。你们放心,只要爽快地摁了手印,我一定不会亏待了鹃儿和招财。”
“是宝妞。”楚云梨上前,一把拿过那张纸:“想让我们按手印也成,拿银子来!”
柳父在儿媳面前有绝对的威风,听到这话,眉毛一厉:“你这是跟我说话的语气?”
楚云梨比他更凶,一巴掌拍在桌上:“不拿银子,咱们就出去让外头的客人评评理。刚好这里面大部分都是老客,他们也知道我以前在酒楼中什么模样,看看你们家这样对待我合不合理。”
“你小点声。”柳父压根没把杜家人放在眼里,也懒得带他们爬四楼,此刻就只在二楼空置的包间中,虽然能隔音,但耐不住杜家人声音大啊。
现在人都喜欢道东家长李家短,尤其喜欢听这种风月之事,柳父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沦为了外人的谈资,却还是希望议论的人少点,可供人议论的事也少点。
“想让我闭嘴,拿银子来。”楚云梨振振有词:“我要养两个孩子长大,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柳永华,我也不想再来讨人厌,你把银子一次性给足了,往后我再不故意出现在你们面前。否则……反正我没事,闲着也是闲着,能给人添添堵也不错……”
“我给。”柳家得捧着那位姚姑娘,不能让她不高兴,今日杜家人的出现,就让她很不爽……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姚姑娘很精明,在柳家拿到银子的前,她说自家和柳家不熟,非让柳家签了借据才肯让他们把银子拿走。
也就是说,悬在柳家头上的刀并没有挪开,万一姚姑娘拿着借据问他们讨要银子,柳家就得卖房卖地凑足了给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