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有事,是蛮子家的小草,方才孩子哭闹,二丫又不在,她一怒之下直接将孩子扔出了门,孩子摔得头破血流的……蛮子这脾气也太大了。”李氏叹口气:“自己的血脉,他也下得去手。”
李大夫脸色都变了:“孩子如何?受伤重不重?有没有哭出来?”
李氏唉声叹气,只摇了摇头。
楚云梨急忙道:“摔在了头上,流了好多的血,都已经没声了。您快看看去吧!”
李大夫一脸严肃,进屋拎着药箱拔腿狂奔,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小道上。
“就你能!”李氏瞪了楚云梨一眼:“以后你可要好好对待孩子,别动不动对他下手。这些年,我为了宝子费了不少心神,换作别人,早没耐心了。就能宝子他爹,听到别人笑话都会回来拿孩子撒气。若不是我拦着,宝子不一定能长大。”
李氏和村里其他买来的媳妇不同,她是村里长大的姑娘。李家人多,胡父根本不敢朝她伸手,哪怕只得了一个傻儿子,也只能认命。
“所以,孩子他爹不像样,你就得多看着点。夫妻嘛,就该互相体谅。”
最后一句,才是她想说的话。
楚云梨随口答应下来。
两人很快回了胡家,楚云梨进屋躺在床上。李氏隔着门吩咐:“一会你起来把饭煮了,我看看就回。”
楚云梨:“……”所以说,什么生了孩子就把她当祖宗供起来的话,压根就不能信。
孩子还没生呢,李氏吩咐起人来就这么随便。等到孩子落地,她更不会客气。
稍晚一些的时候,楚云梨得了消息。小草受伤太重,只剩下一口气。好在李大夫去得及时,又用上了针灸,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能不能好起来,还得再看看。
听说二丫对着李大夫千恩万谢,不停的磕头。结果,李大夫还没走,李蛮子就对她拳打脚踢,怪她丢了自己的人。
翌日早上,楚云梨刚起身在院子里打扫,二丫就来了。
此刻的二丫满脸都是伤,嘴都是歪的,脸颊上红肿了一大片,牙都掉了两颗。
她隔着篱笆院,一脸的感激:“花椒,昨天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你,小草可能就没了。你这恩情,我会记一辈子。”说到这里,她面露苦涩:“不过,也只能记着了,我实在没法报答。”
楚云梨看到这般情形,拎着扫帚到了篱笆院旁:“你……他又打你了?”
二丫摸了摸脸上的伤:“他脾气不好,又不想要救小草,昨天晚上还想把孩子扔出去,我想拦着,就这样了。”
“那就是个畜牲。”楚云梨咬牙切地道。
“这就是我的命。”二丫满脸苦涩:“总之,谢谢你。”
“别说这种话,护好自己要紧。”楚云梨低声提醒道:“周兰灵就比较聪明,不管心里愿不愿意留,脸上都会做出一副安心留下来过日子的模样。”
二丫笑容愈发苦了:“我都已经在这里好几年,铁了心要留在这里,他都不管我了。男人跟男人是不一样的。”
张大虎可以被哄得团团转,李蛮子跟他完全是两种人。
接下来几天,楚云梨听说二丫好几次为了护着小草,又挨了几顿打,后来更是下不来床了。
前后休养了七八天,楚云梨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她也实在等不及了。
山上的人睡得很早,也是为了节约灯油。本来油就不便宜,下山来回一趟,需要几天,因此,如非必要,都是不点灯的。
深秋的夜里挂着一轮明月,明天应该又是个好天气。忽然,胡家的院子里撺出了一抹人影。
楚云梨出门时没有惊动任何人,山里的夜满是虫鸣声,各院子之间都是小树林,风吹得树叶沙沙声响,听着有些慎人。
她一点都不怕。
因为这世上某些人比鬼更可怕。
村里人本来就不多,除了起来上茅房,众人人躺下后都不会再起,楚云梨一路很顺利地到了李蛮子的家外。
比起别家的安静,此刻院子里正有惨叫声传来。楚云梨皱了皱眉,轻手轻脚放进了院落之中,奔到了传出动静的正房。
黑暗中,她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隐约看得到高壮的男人正在猛扇巴掌。二丫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还夹杂着求饶声,期间似乎还有男女交和的声音。
楚云梨:“……”这也忒不是东西了!
她猛地跳了进去,拎着手里的棒子狠狠朝着男人的头敲下。
李蛮子应声而倒,二丫缩成了一团,她只看到奔进来的纤细人影,认不出来是谁。颤着声音问:“你……你想做什么?”
楚云梨没有应声,冲着地上的人又敲了两下,听到男人断了气,她立刻翻窗离开。
二丫奔到窗前,努力瞪大眼睛,总觉得那人影熟悉,本想张口喊人,想到什么,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楚云梨回到家里,院子里安静如初,她很快躺下睡觉。
小半个时辰之后,村里传出了女人凄厉的叫声。
“快来人啊,杀人了。”
这一生不亚于石破天惊,各家纷纷亮起了火把,李氏一边穿衣,一边咒骂:“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大半夜的叫魂似的。”
胡父不太想起,翻了个身:“管求他呢,睡觉吧。”
李氏喜欢看热闹,不愿意错过。很快出门点了火把。
楚云梨已经站在了院子里,李氏看到她,先是吓一跳,然后没好气道:“大半夜杵在这里,你想吓死人?”
想到什么,她看向另一边的屋子:“宝子呢?”
楚云梨摇头:“他不跟我睡。”
李氏怕傻儿子不知道轻重伤着了孩子,在发现杨花椒有身孕之后就不让二人同住了,她走到窗边,看里面的人呼呼大睡,这才放下心来。